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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人主動交往,孟桐自然也不好太過親近,平時的用度都有侍婢通傳,對胡氏這個填房,孟桐頗有一種無從入手的無奈。

她曾主動示過幾次好,可胡氏的反應始終都是淡淡的,不刻意接近也不刻意疏遠,興許是兩個人的性格太過相近的緣故,孟桐對這個大她五歲的後孃留著一份難得的親切感。

晚飯過後,孟謙沒有久留,和胡氏和女兒說了幾歲家常便回書房。

孟桐原以為會和以往一般各自回去歇息,沒想到胡氏竟主動找她聊天,說起她近日偶得的一些香料,想請孟桐品評一二。孟桐欣然前往,有問必答,與她保持著往日的距離。

“我還未嫁到孟府時,就聽聞孟家二孃是品香的高手,來了這麼久一直沒找到機會向二孃請教。”胡氏輕聲細語,不急不緩,言語間帶著嫻靜的笑意。

“母親謬讚了,桐兒只是略知一二。”孟桐不得不承認胡家的家教確是大周第一,連撒謊都說得如此真誠動聽者,一定受過嚴格的調解。她一路跟隨,想看看胡氏究竟會拿出何等香料與她示好。

胡氏的宜蘭居佈置得非常乾淨整齊,和孟桐之前佈置的沒有太大的變動,屋內沒有奢華的裝飾,清雅之中帶著一股濃濃的書墨之氣。

孟桐自然識得這墨的香氣。這是她親手製的“桐墨”,專供孟謙使用,他曾以此為禮送至胡家為聘,頗得胡庸純的喜愛。看來她這位後孃也是愛墨之人。

和書案相對的是一方琴案,上面放著一把木色油亮的七絃琴。孟桐的眼睛微微一閃,胡庸純對這位庶女果然是疼愛,連這把失傳已久的“春籟”都成了她的嫁妝。

胡秀蘭似乎沒有注意到孟桐的神色陡然黯了下來,興奮莫名地拿出一個木盒,“二孃,你幫我看看這是何香?”

孟桐上前一看,吃驚不小。毫不起眼的木盒內放著三塊形狀不同的白色香塊,如百藥煎而有紋理。

她微微眯了眼,開口道:“龍涎,出大食國,其龍多蟠伏於洋中之大石,臥而吐涎,涎浮水面。人見烏林上異禽翔集,眾魚游泳爭噆之,則殳取焉。”

竟然是能與金等價的龍涎香,胡家真下血本,百年世家果然與眾不同。

胡秀蘭兩眼發光,“二孃竟知道此香,我還當母親是哄我玩的。二孃快與我說說,這香是真是假。”

既然胡秀蘭已經丟擲橄欖枝,孟桐也沒有駁人顏面的道理,“這龍涎本身不香,其氣近於臊臭。母親可聞聞是否。”

胡秀蘭將信將疑,取了一塊湊到鼻前一聞,臉上立刻糾了起來,“很臭。”

孟桐眸子微沉,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這龍涎香被列為禁榷之物,民間不得交易,故而坊間有不少的假龍涎魚目混珠。”

“竟有此事。不知這真假如何辨析?”

“可燒龍涎,放一杯水在旁邊,煙若入水,是真龍涎,假龍涎則煙散。母親可依此法嘗試,十分靈驗。”孟桐言罷福了一禮,“母親慢試,女兒還有事要忙,就不陪母親了。”

胡秀蘭見她要走,央她留下一起驗證龍涎真偽,孟桐堅持要走,她也只得作罷。

行出宜蘭居,孟桐的笑意凝結在唇邊,問道:“沉香,近日胡太師府上可有人來?”

“六郎洗三那日確有人送來賀禮,又到胡氏房中請了安。”

“胡太師這招投石問路,果然是妙啊。”

龍涎如膠,每兩與金價等值,船上的商人得一此香就會變成鉅富,可謂是人人眼饞,愛香之人以得龍涎為好,價位之高委實讓人望而卻步。胡庸純派人送來龍涎,一來是試她的品行,二者試她的才學。

排入海中的龍涎香起初為淺黑色,在海水的作用下,漸漸地變為灰色、淺灰色,最後成為白色。白色的龍涎香品質最好,身價最高,要經過百年以上海水浸泡,將雜質全漂出來,才能成為龍涎香中的上品。只浸泡了十年來的褐色龍涎香價值最低。

胡秀蘭的龍涎色白,當為上品。而她對此似乎一無所知,孟桐若是哄騙胡氏,把她的龍涎據為己有,便是貪財好利無行無德之輩。胡氏想與她交好,日後只需施以銀兩珍奇籠絡即可,不必大費周章。

孟桐沒有期瞞胡氏,更沒有當場驗明龍涎的真偽,把懸念留給胡氏慢慢去琢磨,或許胡氏早已知真偽,只是想試試她的才學。

然而,不管是真是假,胡氏都想透露給孟桐一個訊息——她是碰不得。

胡家百年世族,門生遍天下,胡庸純乃天子之師,孟謙亦是他一手提攜,而她不過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