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
大紅的鮮花擺成一個個“囍”字,大紅的燈籠掛滿了道路走廊,紅紅綠綠綢布搭建纏裹的戲臺上,畫著喜慶妝容的戲子正歡歡喜喜地唱著不知名的曲目,來往穿梭的人群拱手抱拳,俱是面帶笑容……
隨著畫紙上一筆筆塗抹出的濃烈色彩,喜慶的紅色、灼烈的黃色、明媚的橙色、高貴的紫色、幽深的藍色……像如此這般的誇張絢麗的用色,南喬尚是第一次用在油畫中,比起那些單純的動畫,這些油畫傾注了她更多的心意。
“怎麼辦呢,我突然捨不得送出去了……”南喬畫完最後一筆《鋪妝》,看著畫面上開啟的箱籠上美麗無匹的錦緞,高雅奢華的紅木傢俱上刻雲雕松,邊角包著金……明兒就是南英和晴蘭大婚的日子,今天上午嫁妝送了來,四十八臺嫁妝鋪滿了之前幾乎被收空的英園,特別是新房,是真正的煥然一新,整個佈置成了大紅色,又有暗金色的點綴著,端的是流金溢彩。
“別啊,好妹妹……”南英想要搶過畫紙又生恐碰壞了,只得不住地搓手央求道:“哥哥我一定當成傳家寶珍藏著,啊?喬喬,你總不能說話不算吧?”說實在的,除了畫冊,南喬少有的幾幅油畫都是佳作,但她平日裡卻畫的少……而就算他是個不大會欣賞的,看著南喬這幾天一口氣作出來的,無一不是喜意逼人而來……這樣的畫,肯定是好畫
阿瑪收藏的那副《猛虎圖》他曾找一個較懂行的朋友看過,一口開出了五百兩的價格……要知道,對於一副沒有年份的畫,這樣的價格絕對是高階的
別的不說,只說她所畫是他的大婚場面,若是不能收藏了,他豈不是從此吃不好睡不好
“嗯啊,”南喬沒有立即應下,而是歪了歪頭,端詳著畫上貼金鑲玉的首飾匣,裡面黃金包藍寶石的一套首飾美輪美奐……她咂巴一下嘴,讚道:“晴蘭姐的嫁妝真有夠豐富的”
陳氏本來只是端著茶笑眯眯地看著畫室中陳列的幾幅畫,聽見南喬這樣讚歎,笑道:“她是那拉家那一支的嫡長女,家境本來就頗為殷實。而且,”陳氏驕傲地感慨道:“她所嫁之人是二等侍衛官居四品,她的小姑子是當今萬歲御封的格格……四十八抬嫁妝,於我們兩家的身份來說,並不算過。”
再少,就襯不上了。
而且……陳氏有句話沒有對兒子女兒說,那就是晴蘭的嫁妝看著富貴,但卻都是大件的有年月的死物,看樣子就是一輩輩傳下來的,真正能體現女方家中殷實程度的,如田莊鋪面房產之類能有出息之類的,卻是極少……
這樣說來,那拉家其實也在走下坡路了?
好在,她看中的是晴蘭的人品,並非她的家世財富。她董鄂陳氏,她們一家,也從不妄圖攀附什麼。
——就算南英之後再無寸功,僅僅熬著資歷,也至少能升一級,掙得個爵位
對於這些非表面的認識,南喬自然是沒有的。在她眼中,越是老舊的東西,越是有韻味有價值……她歪著頭端詳了一會兒,看見畫紙上的油墨已經基本定型,手指摸上一個匣子,含笑道:“恩,怎麼也要用些寶貝來換吧……”
南英看見自家妹妹故作貪心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嘟囔道:“你一個小富婆,惦記別人這點兒東西……”
卻不想被南喬聽見,佯怒道:“哥哥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南英忙道:“我說你嫂嫂一定會給你件寶貝做見面禮”
“這還差不多……”南喬得意洋洋地笑笑,回頭向陳氏露出一個調皮地笑容,開口問道:“額娘,明天是什麼個章程?我若是不能去外院,這一系列的畫豈不是不完整了?”
“明天……是個大日子……”但南喬說的有道理。陳氏有些遲疑。她知道南英十分期待這整套畫面作為紀念,也知道南喬很想見識一番真正的熱鬧的場景,但是……
“不如,讓我扮成丫鬟吧?”南喬眼珠一轉,建議道。
陳氏下意識搖頭,道:“不成你是個千金小姐,又是有爵的格格,這樣胡鬧,萬一被人認出來了,閨譽還要不要了?以後嫁人——”
“額娘”
陳氏還未說完,就被南喬挽住了手臂。只見南喬笑嘻嘻地湊進陳氏旁邊,小聲咬耳朵道:“額娘,您就讓女兒瘋這一次吧?若是不親眼看到,我沒法兒作畫呢。我畫不成,哥哥沒有了傳家寶,豈不是要很失望了?而且……”
她再次壓低些聲音,狡黠地道:“您不是有了金龜婿了麼?怎麼還怕女兒嫁不出去呢?”
“你這丫頭”對於南喬的大膽言語,陳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