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奏摺、辛苦的施政,也高明能幹得比得上從小受精英教育的明君。偏偏我就這麼倒黴,真是太不公平了。”
聽著容若這般唉聲嘆氣,抱怨天,抱怨地,連性德都忍不住想大笑,正要開口說什麼,外面忽傳來替他看守大門的趙儀的聲音:“公子,肖鶯兒要見你。”
容若站起來,走到廳門處,見院子裡肖鶯兒盈盈施禮。
“主上,剛收到訊息,三爺一早去見柳清揚,親自提親,柳清揚欣然允諾。後來,三爺又說,要與柳清揚細談婚事細節,於是,柳清揚將三爺帶入書房,單獨交談。直到現在,已足有兩個時辰,仍未出書房一步。書房中並沒有第三個人,柳清揚耳目之靈,旁人也無法靠近偷聽,所以他們談什麼,暫時無法探知。”
容若靜靜地聽著,臉色並沒有多少明顯的變化,只是眼神裡明亮的光芒漸漸沉寂下去。
肖鶯兒小心地觀察著他的神色,輕聲問:“主上,還有什麼吩咐?”
容若沉吟良久,才道:“現在外面漸漸亂了起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過一會兒,你就派人去逸園,幫我把意娘他們幾個接來,大家在一處,也好照顧。”
性德從他身後徐徐步出,看他一眼:“你決定了。”
容若眸中難得的剛毅之色一閃而過:“是。”
肖鶯兒也點頭道:“屬下這就……”
話音未落,衣袂風起,一個矯健的人影飛掠而至,停在容若面前,雙手微一抱拳:“主上。”
這麼冷的天,他額上竟有汗水流淌,年輕的臉上,有著明顯的驚詫之色。
容若心中微驚:“松風,又有什麼事?”
“不知怎麼回事,謝家要抽調所有財產,乘夜逃離的訊息,傳遍全城。鎮豐錢莊、匯遠錢莊、天源錢莊,總之全城所有謝家名下的錢莊,全已被兌錢的百姓圍得密不透風,連官兵都驅不開人。”
“什麼?”容若臉上變色:“我們立刻去看。”
百姓驚慌擠提的情景,容若以前曾在電視上看到過不止一次,但親眼看到這可怕的情形,卻是第一次。
無數的人影,瘋狂地叫著,拚命地往前擠著。不斷有人被擠倒、被踩傷,卻又立刻跳起來,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痛苦一樣,繼續往前擠。
這麼冷的天,竟然人人滿頭都是汗水,嘶啞的叫聲、瘋狂的吼聲,男人們拚命一樣,把旁人擠開,自己努力前進。體弱的女人們無力擠上前,只好在後面,哭作一團。
人們手裡揚著一張張銀票,大吼者有之,哭嚎者有之,現場之混亂,簡直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
錢莊四周,人山人海,錢莊裡的夥計們到底怎麼應付這樣可怕的場面,根本看不到。
不過,就容若這麼一個旁觀者都嚇得手足冰涼,更不要說他們那些直接面對沖擊的人了。
所有人都滿心驚惶,都擔心著一生的積蓄就此化為雲煙,所有人都拼了命地想立刻兌出現銀來傍身,就算謝遠之是楚國首富,忽然之間要應付這麼可怕的風暴,只怕也吃力得很。
錢莊外密密麻麻都是人,而大街上,還似浪潮一般有無數百姓湧過來。這樣可怕的情形讓容若覺得手足冰涼,而這個時候,十幾輛由幾十人護送的銀車,就成了大街上最受注意的目標。
有些百姓很自然地向銀車衝去,但是謝府的護衛個個身手不凡,把銀車護得潑水不入。再加上大街上還有大量的官兵維持秩序,銀車終是安然到了錢莊外。
眼看著錢莊被密密麻麻的人圍住,護銀的首領對著四周一抱拳:“各位鄉親父老,都在濟州多年了,大家往日抬頭不見低頭見,咱們謝老爺是什麼人,謝家的生意有多大,大家心中都有數。如今戰亂在即,大家要兌銀傍身,也是理所當然之事,謝家絕不會有一個不字。只是請大家一個個照著規矩來,咱們才好為大家兌銀子。請各位放心,錢莊的存銀就算兌空了,其他的現銀還會不斷運來的。這裡十三車銀子,是由我奉命押送過來,暫時應急的,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銀子運到。謝家的產業富可敵國,各位大可放心。”
他身材高大,面容剛毅,本身就有一種讓人信任的力量,再加上言語便給,神色誠懇,當真說得眾人心動。
百姓們自然而然讓出一條足以讓銀車入內的道路,人們臉上的驚惶之色漸漸消退不少。就連正飛奔過來,想盡快擠進兌錢大軍的百姓也漸漸放慢腳步。
那首領微笑著向四周做個羅圈揖:“多謝各位信任。容我們把銀車運進去,銀子全卸下來,慢慢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