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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是世外隱居,以詩文自娛的才士,而絕不可能是掌理一國朝政的王爺。

更奇妙的是,再繁重的政務,他都能輕輕淡淡處理妥當,然後一個人閒坐碧水池旁,或焚香撫琴,或倚閣看書,無比閒適。

這時突見一個滿身鮮血的大漢從天而降,他的琴聲竟絲毫不亂,聽到那大漢的話,他立刻就起身離座,快步走近,對於這漢子滿身的泥塵和鮮血全不介意,伸手就把他扶起來:“允文,你受了傷?重不重?怎麼不先治傷?”

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趙允文胸口一熱,幾乎哭出聲來。

王爺以重責相託,他辦事不力,如今還不知會惹出多嚴重的後果來。誰知才一見面,王爺卻將那天大的事拋開不管,先問他的傷勢。

他心中又悔又痛,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早就放棄,為什麼不苦戰到最後一人才回來見王爺,甫被扶起來,又立刻屈膝跪下去:“末將有負王爺重託,願請死於庭前。”

蕭逸雙手扶他,沒料到他又往下跪,待要用力往上託,他那撫琴做詩的手,哪裡託得住這強壯武將,只得把臉一沉,聲音稍稍嚴厲:“你先把傷勢處理了,再來稟報其他。”

他這一用命令的口氣,趙允文反不敢違抗了,抬手給自己點穴止血,這才道:“王爺不用為末將擔心,這道劍傷,我已上過藥了,只不過是奔跑太急,才又讓傷口裂開了。”

蕭逸扯開他本來就已破了的衣裳,細細看他胸前的傷勢,以確定是不是真的不礙事。

趙允文既不敢反抗,又羞慚得不能抬頭去看蕭逸的臉,只把眼眸低垂,卻又看到蕭逸那一襲出塵的青衫,已被自己染上了大片的泥汙血痕,心中又是一陣酸楚,顫聲說:“王爺……”

肩膀被輕輕地拍了拍,蕭逸的聲音依舊溫和:“好了,現在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末將奉王爺之命,領了三千飛雲騎將士,在半路截殺那群人。

那些人中雖不乏高手,但怎及我飛雲騎百戰勇士,他們的抵抗迅速被瓦解,一個個死於刀下。只是人群中有一個少年……”

趙允文說到這裡,忽頓了一頓,才接著道:“那少年身材較成年人小一些,竟躲在屍體底下,一時間都沒有人發覺。等到大戰之後,大家鬆懈下來,人人下馬,刀劍入鞘,準備把屍體一具具掩埋時,那少年竟跳了出來,動作飛快地躍上一匹馬,飛速逃竄。”

“我們大家都吃了一驚,待上馬追擊時,已被他跑出老遠。那孩子雖不過十六七歲,但騎射之術極精,人在馬上僅以雙腳控馬,一弓架三箭地往回射,竟是馬不停蹄箭不虛發。飛雲騎的兄弟中竟有十多人傷在那小兒箭下。”

“我方自然也亂箭齊發,射倒了他的馬。大家策馬衝近,就要亂刀齊下,把他斬成肉醬……”

蕭逸神色不動地聽他講述,此時眼神微凝,心中暗忖,看來真正的變故,必是此時才發生的。

而趙允文的聲音,在這一刻忽然間竟沙啞了起來:“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有一道劍光,忽然從對面的山崖經天而來,末將親眼看見,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個兄弟,就在一劍之下,身首分離,從馬上跌落下來……那一劍……那一劍……根本就是……”

他說話的時候,開始時語氣尚平穩,漸漸就顫抖起來,說到最後,竟是連身體也微微顫動。

蕭逸心中大是震驚,趙允文從來不是膽小怯懦之輩,隨他征戰多年,永遠在戰陣最前方衝殺。

採石城一戰,他身中三箭,仍奮勇衝上城頭,奪旗而舞;黃沙灘一戰,他領區區五百人,在四千敵軍的圍殺下,來回衝殺,竟反過頭來追擊敵人。

如此勇將,只因提起那一劍,便已驚懼如此,可見那一劍之光輝,是何等驚人;那一劍之威力,又是何等恐怖。

“然後,末將就只見到劍光,滿天滿地,滿世界都是縱橫的光芒,根本看不清持劍的人。那光芒……”趙允文汗如雨下,臉無人色地繼續說下去:“那光芒所到之處,就只有慘叫悲鳴。”

“飛雲騎是王爺你一手訓練的精銳,人人以一擋百,神勇無比。

可是在那劍光之下,竟是全無抵抗之力,什麼戰陣奇謀都用不上,每個人都只能狂喊亂叫,拚命舞動兵刃保護自己。”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嘶喊不斷,什麼都顧不得了。

等到我們回過神來之時,劍光已斂,那個少年也不見了,可是,我們飛雲騎的兄弟,死了整整二百四十七人。”

趙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