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不離的知己,最後,變成了暖昧不清的“娟兒”。有一天,他笑著拉過林鵑,指著一位沉默寡言的男子道,“鵑兒,見見我的賢弟。叫二哥。”那陌生男子微笑著問道,“你叫鵑兒?”“是。杜鵑的鵑。”林鵑聽到自己清亮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認識了“二哥”以後,林鵑才知道,同樣是兩兄弟,原來是會有如此大的差別的。趙公子心胸寬廣,做事果斷、毫邁。而他的弟弟卻攻於心計,深藏不露。趙公子的身分一直以難以想像的速度變化著,從滑州副縣長指揮到開封府馬直軍使,直至殿前都點檢。而林鵑有時僑裝成丫環、有時是小卒、有時是侍童,總之是形影不離地伴隨在他身邊。那是她使用“點絳唇”“紅袖招”最為頻繁的一段時間。只要有人言語或行動,不,甚至只是一個眼神,透露出了對趙公子的不敬,林鵑都會悄悄地把他從趙公子眼前掃除。在夜深人靜時,林鵑會溫順地抱著古箏,彈些輕幽的曲子為趙公子安神。是的,整天面對權利和殺戮的他,需要一個地方一個人來給他安慰。他有時會像個可憐的孩子,依偎在她懷中唸唸有詞,“等事情結束後。鵑兒,我要為你建一個莊園,園中種滿各色杜鵑。”杜鵑輕撫他那頭濃密的黑髮,安靜地聆聽著。她不知道“事情結束後”意味著什麼。她只知道,隨著他越來越忙碌,她袖中的飛鏢也開始越來越不安份。那天,是林鵑第一次失手。一個蒙面黑衣人,或許是為了盜取軍機機密,也可能是想刺殺趙公子。被林鵑發現後,驚惶而逃。林鵑一路追去,同時,袖中一道銀光射出。令林鵑驚訝的是,那刺客竟然接住了她的飛鏢。更奇怪的是,他停下了腳步,顫聲道:“你……你是……”林鵑立刻拔出短劍,用力刺去。“怨伶劍!”那男子脫口而出。而同時,林鵑那兇狠的一刺在他四兩撥千斤似的一推一閃間被輕易化解。“姑娘,請告訴我弦月現今何在?”那男子口氣急切,眼中流露著焦盼的神情。林鵑一怔,當初仙女姐姐曾囑咐過她;如果有人認識這幾把兵器,你就告訴他,“三年之約已到,弦月應約去了”。那男子聽到弦月轉述的這十二個字,當即攤坐在地。“死了?那我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哈哈,是的,我也該應約而去了。”自言自語了一番,男子站起身來,眼中又恢復了初見時的敏銳,“丫頭,離開趙匡胤吧。有朝一日,他兵臨天下,就不會再記起你了。”言罷,揚袖而去。林鵑回到營中,匡胤仍在熟睡中。她撫摸著匡胤左額的傷痕,他說是少年頑皮,馴劣馬時留下的痕跡。“當時一定很痛吧?”當時,她看著這醜陋的疤痕問,目色中全是不捨。他呵呵一笑,“光顧著馴馬,也沒注意。”是的,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征服和駕馭,為此,他可以不顧一切。趁著匡胤睡得正熟,林鵑來到營外篝火旁。她細細端詳這七樣精緻的兵器,亦如七歲那年。七仙子?原來,這七把兵器叫七仙子。所謂的“點絳唇”和“紅袖招”,只是劍法的名稱罷了。她握著短劍的彎月劍柄,目色細細注視著倒映著月光的劍身――怨伶劍,多麼哀怨的名字。七仙女當初離愛人而去,回到了天界瓊池,難道會鬱鬱寡歡,尤如怨伶般嗎?如果真是如此,只要能不離開匡胤身邊,那即便日後會被匡胤忘卻……不。一時間失措地搖著螓首。匡胤是不會忘記她的。雖然她不知道弦月姐姐和那個蒙面男子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是隱隱可以感覺到,那是個涉及生死的愛情承諾。生命中,她已經失去過兩次了。這次她一定要牢牢抓住。如果為了愛情需要付出代價的話,哪怕是生命,她也不會吝惜的。當匡義問她是否精通女紅時,她並沒有想到,匡胤穿上的第一件黃袍竟然是自己縫製的。林鵑還記得那晚,二哥在確認她精通女紅時,壓低聲音道,“林鵑,我們計劃在陳橋發動兵變。現在,就缺一件黃袍了。”自那晚起,林鵑白天仍然以小卒的身份出入各營,還時不時放出些有關“真命天子徵兆”之類的話來;晚上,則熬夜縫製皇袍。一切都順利而悄然地進行著。順利到了,當匡義從她手中接過皇袍為匡胤披上,眾人跪拜時,林鵑還恍惚地看著氣宇軒昂的匡胤,不相信他已經成為一方霸主的事實。 三 愛或恨宋太祖趙匡胤,多麼可怕的稱謂,多麼耀眼的名字。但匪夷所思的是,這位開國皇帝,這個男人中的男人竟然不好女色。所有的大臣、宮女、太監都對他幾乎不去後宮議論紛紛。定都開封后,匡胤對兌了他的諾言。緊挨著皇宮,他為她建了一個別院。看似不起眼的門面,院內卻是精緻而周到的。他特意派人四處收集來了各色各式的杜鵑種子,在院中摟著她道,“明年的這個時候,這院子會是世上最美的。”林鵑太過滿足,所以,她常會沒來由的暗笑。匡胤則會輕刮她的鼻子,目中滿是憐愛地嘲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