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劍疾過,朝著南邊飛去。想來是劍仙城中得到訊息,派人巡視追捕。
他轉念想了一想,那羽人若用翅膀飛行,未免太過顯眼,容易被人發現。那人假如不用翅膀,或乘坐騎或乘飛騎的話,沒準現在已走出老遠。既然如此,不如干脆跟定劍仙城的人,倒省了自己一番麻煩。於是晴川策馬揚鞭,一口氣順路疾奔。
他的坐騎腳程不慢,跟隨那些人跑了一段。長空中劍陣忽而一字,忽而之字,佇列齊整,一看便是訓練有素,遠遠瞧去,真是好看。那些人放慢速度,漸漸落低,想必是怕看得不清,故意貼近大路。晴川怕他們起疑,攏緊斗篷,將馬匹朝邊上一帶,也勒住韁繩,款步而行。馬兒不歇氣跑了老半天,有些疲乏。抬眼一望,前方數株光禿禿的桃樹掩映,外挑一面青旗,正是坐落於大路旁邊的小酒肆。
晴川見他們降落在地,自己也便下馬,搶先走到門前。他將馬牽到水槽繫好,掀簾直入。沒想到裡面倒是熱鬧,八張桌子滿了四張,還有些大大小小的木箱行囊,堆在一處。這些客人都埋頭吃飯,並不喧譁。看他們的打扮不倫不類,又像客商又像藝人,老少不一。晴川找個角落坐下,要過酒飯,自斟自飲。過得片刻,外面進來四個人,正是方才的四名劍客,個個衣裝鮮明。掌櫃看他們來頭不小,急忙上前招呼。
這四人落座,其中一人掃他一眼,目似冷電。晴川故意麵向牆壁,不去瞧他們。
一名虯鬚劍客,壓低聲音說道:“這小子有些來路不正。我剛才似乎見他一路疾奔,咱們停下時他也停步,還故意搶在前頭走進來。”
另一人說道:“你也太過疑神疑鬼。落劍山下,哪個不要命的敢找咱們的晦氣?定是湊巧過路的人罷啦。”
虯鬚漢子冷哼一聲,翻個白眼,說道:“小心沒大錯!”
說完,四人便吃飯喝酒,再不理會他。晴川聽他們席間談論,無非仍是昨天夜裡失火的事。說來說去,沒什麼新鮮,又說到那逃走的人,始終未曾再出現過。不過現在已經派了幾撥人馬追趕,城中也暗暗有人各處搜捕。
一名矮小年輕人皺眉說道:“咱們追了這麼久,丁點蹤影都未發現。我看那人多半已經喬裝改扮。”
另一人點頭附和,說道:“這話大有道理,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幹等著別人來捉?要這麼說來的話,咱們再追下去,也是沒用的了。”
虯鬚漢子眼珠轉了轉,低聲說道:“倒也並非沒用。此話反而提醒了我,你們瞧店裡這些人,裝束怪異,不知什麼來路,若要盤查,該從他們身上查起。”
他低聲囑咐幾句,互相遞幾個眼色。那些外鄉旅人猶自不覺,結帳以後紛紛起身,整理行囊打算上路。晴川冷眼旁觀,只見虯鬚劍客果然起身朝他們走去。
忽然一個小姑娘自桌後鑽出。她手中握著枚色彩鮮豔的陀螺,失手之下,陀螺骨碌碌滾落在地。劍客俯身拾起,以手按住她肩膀。他手勁使得恰到好處,叫那小姑娘掙脫不得,當下和聲問道:“小妹妹,你老老實實答我幾個問題,我就還給你。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她神色害怕,朝後一縮,結結巴巴說道:“我們是從南邊來的……”
虯鬚劍客目光一凜,即道:“是從積羽城來的麼?你們見過一個瘦高個子,披著大斗篷的人沒有?”
她嘴巴一癟,幾乎就要哭了出來,搖頭說道:“沒有,沒有。你……你捏痛我了!”
小姑娘這一哭,更顯得可憐兮兮。旁人想要上前勸解,虯鬚劍客兩眼一瞪,手中寶劍出鞘寸許。那些人見來者不善,不好輕舉妄動。劍客伸手輕輕在她肩頭拍了拍,放緩語調,又再問道:“沒見過不要緊,我再問你,你們行囊裡裝的都是什麼?”
她吐字顫抖,淚光閃爍,抽泣道:“耍把戲的木偶。”
劍客看那些箱子大小不等,有的箱口還掛著鎖。他衝手下人打個手勢。另兩人走上前,抽出寶劍將鎖頭點落,一一開啟翻揀驗看,並沒什麼可疑。小姑娘抹著眼淚,一雙大眼睛卻不住偷偷去瞧他們。
兩名青年劍客搜查半天,弄得滿地狼籍,翻了個七七八八。惟獨剩下最後一口油漆斑駁的紅色木箱。他們正要開啟,忽有一名老者越眾攔住,顫巍巍說道:“這裡頭的東西不能看的。”
虯鬚漢子雙目一眯,厲聲喝道:“為什麼不能看?”
老者慌忙答道:“裡頭養了只兇惡猛獸,不喜光亮。若是貿然開啟,便會發狂傷人,還是不看的好。”
他越是解釋,四名劍客越是起疑。其中一人抓起蓋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