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們情緒頹落使韓少功十分灰心,夥伴們一批批離去也讓他不無悲愁。他能一個人堅持到最後嗎?
當一個知識分子的念頭,就是在這個時候浮現。這裡既有受挫鄉村之後的理想調整,也有個人生計的庸常考慮——雖然流產的烏托邦仍殘留在他內心深處,成為一個沒有完成的夢,一朵沒有結果的花。蟲聲四起的夜晚,他常常獨自一人在房子外面的空地裡拉小提琴,直到月明星稀,寒露侵衣。
1972年春,他與另外五位知青奉命轉點至長嶺大隊,任務是帶動那裡的農村文藝宣傳活動,使之成為地、縣兩級的基層文化工作典型。在這個新的知青戶中,有一位女的叫梁預立,比韓少功高一年級,後來成了他的妻子。他們的戀愛也許早了一點,但作為政治烏托邦破滅以後的替代,人倫感情的烏托邦建立了。長嶺的夜晚蛇特別多,這些花花綠綠的誘惑者走進了伊甸園。於是,汨羅江流淌的不再是英雄的熱血,而是少女的秋波;江上的月亮盈虧也代表著生理騷動的週期。
但韓少功與梁對雙方關係十分克制。梁是舞臺上的演員,韓是後臺樂手,兩人在公開場合並不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