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成怒,只覺得眼前熱氣騰騰,仰著一張小臉唯恐那淚水一不小心就會奪眶而出。
從剛才看到她的剎那,譚易江還以為他是眼花,怎麼就又遇到她?待看到她和那個矮胖子拉拉扯扯糾纏不清,不覺怒火攻心不知怎麼就遷怒於她,氣她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學人家拋頭露面逞強陪客人喝酒拉廣告。更想到她在義大利的決絕而去,牙恨得癢癢,決定就此狠狠心閉著眼只當沒看到。世上又不是隻有她一個女子,她不稀罕他,他還犯不著上趕著討好。不過看到她淚眼婆娑委屈地望著他,心裡卻又大不忍,怎麼著也不能把她丟給那個死胖子呀,這才拉著她走。 這會兒看到安婭睜大著眼睛憋著自己忍住不哭出來,不由想到在西班牙廣場安婭捧著冰激凌,低低地講著她和父親的過往,那個時候她也是這樣,一臉的堅毅,可他卻知道只要再過一瞬,那淚就會落下來。
她是那樣的愛哭,好像有流不完的淚,他見過她沒完沒了地哭,扯著他的胳膊像個孩子一樣聲嘶力竭彷彿要把一生一世的淚都流盡。他覺得痛心,不由轉身目光冷冷一掃,眾人立即識趣的噤聲,然後譚易江就打橫抱起李箏往外走。
安婭一看連忙快步跟上,他走的那樣急她幾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不由跺腳大聲喊他,“譚易江,你把人給我放下。”她的嗓門如此之大,大的好像整個大堂都在嗡嗡迴響。
他轉過身來,不轉睛盯著她,卻一句話也沒有說。那目光裡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安婭來不及一一辨別,似乎有惱怒,又有無奈,甚至她覺得自己眼花,竟然還有幾分溺愛。她慌忙甩甩頭,不會不會,一定是自己喝醉了,才會眼花,他明明在戲弄她,就像在義大利時一樣,表現出把她當小孩子哄,趁她沒有反應過來,就會狠狠地羞辱她。捧得越高,摔得越慘。她不是不知道,這一定是他公子哥慣用的伎倆。
看著她一臉迷糊地矗在那裡,眼中目光流轉,小腦袋搖來晃去,他不是沒有看出來,她已經有幾分醉意,臉上紅坨坨的,像點了胭脂。無奈只好走過來,如果不是她朋友他早就把懷裡醉得死沉死沉的的女人丟在一邊去了,他現在胳膊都快斷了。等走到她面前,語氣自然不好,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叫我把她放哪兒?要不你抱著,要不交給剛才那個死胖子?”
安婭腦子裡了亂哄哄的,好像鼓兒磬兒鑼兒都在腦袋裡敲敲打打吹拉彈唱。不由惱怒,現在李箏真的就是一大麻包袋,還是雞肋型的,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想到這裡語氣不知怎麼的也就軟下來,“你幫我叫車,我把她送回去。”
她語氣一軟,譚易江倒覺得一肚子的氣發也發不出來,“我的車不是車嗎?難道還怕我和那死胖子一樣趁機佔你們便宜。放心我記性不差,一個吻就換了一巴掌,害我整整一個星期沒臉見人。”他說的理直氣壯,聲音那麼強,估計半個大堂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安婭只覺得他今晚與上次見面完全不是一個人,頑劣得不可理喻,但卻知道他本性不壞,這會兒自己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估計也只有他還肯送她倆回去,也就硬著頭皮憤憤然向前走。
“安婭,去哪兒?”譚易江在她身後高喊。
她氣得要死,不由咬牙切齒回答,“阿扎西,你的車停在那裡?”說完頭也不回只顧往前走。
譚易江不由跟了出去。出乎安婭的意料,譚易江只開著一輛灰色的奧迪,並不像他那些朋友,開得都是拉風的法拉利、寶馬。泊車員幫著拉開車門,安婭扶著李箏坐在後座上。譚易江坐定,卻沒有忙著開車,而是隨手遞過來一瓶水,似無意地說了句,“喝口水,你嗓子都啞了。”
安婭無語地接過,但並沒有自己急著喝,而是小口小口地餵給仰臥在她膝上的李箏。李箏嘴裡嘟囔了幾句,不過想來她是渴極了,也就乖乖由她喂水然後又沉沉地睡去。安婭掏出紙巾擦了擦汗,抬起頭猛然從後視鏡中瞥到,譚易江正怔怔地透過後視鏡望著她,那目光中帶著一種迷離的神色。她猛然想到那一次他吻完她,也帶著這樣的目光,目光落在她身上,但焦點卻又望向不知何處,立即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覺察到她的侷促,譚易江開口問道,“你住哪裡?我送你們回去。”安婭無奈只好報上自己的地址,看來今天晚上,只好安排李箏和自己擠一晚上了。
一路上,譚易江都很沉默,他並沒有問她為何當初突然從羅馬偷偷地一個人離開。安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手只是有意無意地拂過李箏的長髮。順順滑滑的,沒有一絲糾結,一如她希望的那樣,不要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糾結了。
月亮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