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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麼,他有些說不出的失落,只是轉瞬間又壓下了這不合時宜的情緒,續道,“我早就說了,讓你安心,我一轉眼就能把你爹爹救出來的。再說,我也讓胡三叔去看過了,先生和寧叔先生在詔獄裡住的都是向陽的單間,睡的床也都是剛鋪的,比一般的客棧還要雅潔,每日有書看,有文房四寶伺候,吃的也都是我們家送進去的好東西,三叔說,先生還比在外頭時要胖了。”

宋竹的心思,其實是很單純的,他這麼說了幾句,她臉上就多出了一點笑來,聽陳珚說到最後,她更是站起身正經對他行了個大禮,口稱,“多謝師兄營救之恩……”

一句話沒說完,陳珚就連忙上前把她扶了起來,“又何必如此!”

他發自內心地嘆了口氣,不覺就抱怨道,“三娘現在,和我越來越……”

他本想說:‘三娘現在和我生分了’,但說到一半,忽然想到這話不太妥當,只好躲躲閃閃地改了口吻,“和我越來越講禮儀了,以前小時候作弄我,可沒見你這麼懂禮。”

聽到他說起小時候,宋竹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臉上的笑意就像是一朵煙火,絢爛得讓陳珚挪不開眼睛,但卻又是轉瞬即逝,一會兒就沒了蹤影。不過,即使如此,她的語氣也是鬆動了不少,“小時候,哪裡知道三十四哥你的身份?現在知道了以後,又何曾敢於放肆呢?我怕我一放肆,你就帶人來抄我的家了。”

陳珚聽她提起三十四哥,更是心酸,卻又禁不住也笑了,他自知不能停留太久,可不知如何,卻真不想起身告辭。下了很大的決心,方才說道,“那我去了,你要好生保重,先生的事,不能急於一時,你要有所準備,反正你來我往,怎麼都要拖一段時間的。我和你說的話……你別和別人說,就是和王妃,也別說。”

其實,對父母他一般也不瞞著什麼,陳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溜出了這句話來。見宋竹微微一怔,他更加心虛:這和‘君子事無不可對人言’的距離,好像是越來越遠了……

這一番回去,自然就是更加順風順水了,夜深人靜,誰也不會沒事出來走動。陳珚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回了自己屋裡,在床。上躺著,翻來覆去,半天都沒睡著,剛才和宋竹那短暫的相會,就像是臺上唱的雜戲一般,一遍遍地在他眼前回放。宋竹那各式各樣的表情,走馬燈一般,在他心裡滾來滾去——他並不是貪戀她的美色,所以在心裡回味和她的相會。其實陳珚和她坐在一起的時候,時常忘了她有多好看,她長成什麼樣,對他一點也不重要,在他心裡,在乎的是、想念的是,是她、是她……

他忽然驚得半坐了起來,呆呆地望著牆壁——在黑乎乎的牆面上,透過窗戶,照進來了那麼一縷皎潔的月光,陳珚的眼神就死死地盯著那麼一小塊光斑,好像看得久了,人就能化進去一般。

他是真的寧肯化進月色去,也不願對自己承認,也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為什麼,為什麼之前幾年都沒想明白,卻是在現在,才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不僅僅是宋竹喜歡他。

原來……他也是很喜歡宋竹的……

82心意

送走了陳珚以後;宋竹就陷入了深深的煩惱中。

——雖然託福王府捎了信去,但這幾日來,宋竹還是66續續地接待了三哥宋慄和二姐夫薛漢福等人,除了大姐宋苓處;因為路途遙遠;也許還沒聽到風聲以外,就連宋艾已經改嫁的生母白氏,都上門拜訪;詢問宋家是否缺少打點疏通的錢財——她改嫁的人家乃是富裕商戶,手裡素來是寬鬆的;每年打發人回家給宋艾過生日的時候,總是攜帶了大箱大箱的銅錢;都被明老安人存起來,做宋艾日後的嫁妝。

本來就在京中的三姨劉張氏,更是早在事發後隔天就尋到了福王府,想要把宋竹接到家裡去住,但當日卻被王妃勸住了,只說是留在王府,一來是名正言順,就算是南黨有心構陷,也得看在福王的面子上,二來,藉著探望宋竹的名義,宋學門人要和陳珚通訊息,也方便些。

既然連三哥、二姐夫進京以後,她都沒有搬走,三姨來接,也被王妃回絕了,現在要搬出福王府,倒是少了個得體的藉口。可宋竹本來就隱約感到了王府一些僕役對自己的態度差別,和陳珚一番夜談以後,更是從他的話裡察覺到了蛛絲馬跡。她原本就懷疑福王府並不想摻和到如今的這一攤子事裡,只是礙於陳珚堅持,因此才出面照拂自己,昨夜陳珚要悄悄進來看她,更是威脅守門的老嫗別和王妃告密,其實業已說明了一切。在對話中他隱隱約約的關心和擔憂——懼怕她在府中遭受冷落的心情,她也不是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