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犀眯眼望過去:“你明裡暗裡始終未曾放棄查燕舞坊,怎樣,可以收網了麼?”
湯燕卿微微聳肩:“也許可以。也許……路還長著。”
“這算什麼話?”湯燕犀轉頭瞪弟弟。
湯燕卿寂然一笑:“如果我只滿足於找到燕舞坊所謂的負責人,那我很快就可以收網結案。可是倘若我要的是燕舞坊案背後更復雜的故事,那我還需結網靜待,不能打草驚蛇。”
。
暮光低垂,湯燕犀穿上黑色大燕尾服,掌心握著手杖,邁下車門。
他下車之前已經戴上了面具,目光掃過燕舞坊門前停住的那長長一隊的車子。
都是沒有私人牌照的。或者是已經摘掉,或者是小心遮掩了起來。車子本身也沒有太過個性出挑的種類,而都是最簡單的黑色賓士、奧迪,總之都是全球銷量極多的品牌型號,任何人都可能擁有,從中分辨不出任何的個人特徵來。
門口迎客的Father趕緊迎上來:“7先生,歡迎。”
湯燕卿所佩的名牌是黑桃7。
湯燕卿淡淡聳了聳肩,也沒說話,徑直朝裡走。
Father親自陪著走過那條狹長的長廊,恭敬地一路說著:“7先生最近來得比較頻……”
湯燕卿回眸冷冷盯了他一眼:“難道你希望我十年八年才來一回麼?還是說你嫌我消費得少,讓你們賺不到錢?”
“不敢不敢!”Father連忙陪著笑臉:“其實我也是為7先生您的健康著想,呵呵。”
湯燕卿這才笑了:“這麼說還差不多……不過這真不是你該操心的。”
Father急忙躬身:“您說的是。那我就不多嘴了,祝您今晚上玩兒得愉快。”
。
湯燕卿走進人群,與迎面走過的同樣裝束的賓客們點頭致意。
即便是已經當了這裡很久的客人,他卻依舊還是無法準確掌握到這裡的所有賓客真實身份。所有的“相熟”,也都是對大體身形或者編號的熟悉,便是湊在一起也都是聊這裡的女孩兒以及風與月,沒人會談及真實身份,甚至會小心地不碰觸到現實生活中的任何問題。
湯燕卿再習慣地在人群中又搜尋了一圈兒,果然依舊沒有見那位Q先生出現。
自從時年出現在燕舞坊的那晚之後,Q先生也彷彿人間蒸發,再也沒在燕舞坊出現過。
這樣的時間線倒是也可與喬治的契合上。
所以倘若依王冬所說,喬治可能就是燕舞坊的決策人,或者就是那位“Q先生”,便彷彿也都說得通。
更何況從喬治的名字漢語音譯的話,“喬”的拼音聲母正是Q。
而喬治從十多年前失去了佛德集團的決策權後,被“發配”到亞洲市場去,眼中所見、身邊圍繞的便都是東方面孔的女孩兒。東方女孩兒的溫婉柔弱,可能正好成為那個時候失意的他用來排遣寂寞、宣洩壓力的工具……所以照此說來,喬治的確極有可能就是燕舞坊的主人、或者說就是那個Q先生。
時間差不多了,Father帶著一臉的興奮,用一貫彷彿旋舞般的身姿快速旋上樓梯,朝下面平伸雙手,彷彿樂隊指揮一般。
“各位,各位尊貴的來賓。告訴大家一個好訊息,我們今晚又有新貨到!”
不見來人,只有懸空的大螢幕上展開一幅一幅手繪的畫像。
一個又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小女孩兒怯生生地出現在畫像之中,都是睜著驚恐而又茫然的眼,不知所措望向眾人。
Father興奮地說:“就像大家也都知道的,靦國發生戰亂,這些可愛的小女孩兒都是受難於戰火的。她們或者是失去了所有的親人,無家可歸;有的是父母家人為了籌集逃走的路費而將她們賣掉的……總之她們都是需要得到保護的可憐的小女孩兒,請各位貴賓好好地保護她們,給予她們最大最多的安全感吧!”
Father說話的過程中,湯燕卿透過面具悄然打量周遭賓客的反應。雖然每個人面上都戴著面具,可是他們的肢體還是在“說話”,湯燕卿仔細搜尋他們肢體語言中的訊號,判斷哪些人會對這些小女孩兒感興趣。
在他眼中,眼前這些道貌岸然的那人分成三類:一類是摩拳擦掌,躍躍而動;另一類則是截然相反,彷彿對這些逃離戰火的小女孩兒並不感興趣。
還有一類則處於上述兩類之間:既身子前傾,表示出了競價的興趣;同時腳跟卻定在原地,並未有向前去的實際行動,由此可表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