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瑛給阿權打電話,他下午就來了,付了四千餘款後取走雙刀坤平,我告訴他先用心咒開始供奉,然後就正常佩戴。要是覺得有明顯效果的話,可以去泰國的寺廟拜拜佛,也算還願了。平時多行善,效果會更好些。阿權笑著說:“我們做武師的從來不做壞事,就是怕會遭報應!”
次日,有人打電話到佛牌店,美瑛接的,聊了幾句後,捂著話筒招手叫我,低聲說是那個興哥問他要的佛牌到貨沒有,美瑛說昨天已經到了,讓對方隨時來取。那邊說讓我們今晚給送到XX夜總會去,興哥最近不方便過來,我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傍晚時分,我帶著佛牌,按美瑛記下的地址來到位於元朗的某夜總會。這裡和大埔、深水埗一樣,都是香港不太繁華的地區,有點兒像北京的昌平大興和瀋陽的于洪區。夜總會門口有個穿白襯衫的坦胸男人坐著,正和兩名女子說話,我剛走過去,這人把眼睛瞪起來,把我叫住。我聽不懂他的粵語,就說是來找興哥的。
這人一臉兇相,用戴了好幾枚戒指的手指著我,大聲說著什麼。我完全聽不懂,只好往回走,那人立刻站起身,又叫了兩個男人出來,似乎要控制住我。這時有個染著黃髮的年輕男人打著呵欠出來,正是那天來送錢到佛牌店的,我連忙指著他說認識他。那年輕男人看到是我,就對坦胸男人說了幾句話,招手讓我跟著他。
上了三樓,裡面很吵很鬧,燈光和不停震動的音樂讓我心臟很難受。在一個卡座裡,我看到坐在沙發中的興哥,身邊靠著一個女人,正坐著和幾個男女喝酒。不光有喝酒聊天的,更有兩個女人坐在角落,對著茶几上的什麼東西用吸管吸著,我心想這可能就是毒品吧。
我和方剛也經常去酒吧,但他喜歡賭和嫖,卻從不碰毒品,所以我們去的酒吧還算乾淨,至少泰國也沒有那麼多黑社會。而興哥所在的這類酒吧卻讓我發怵,臉上擠出幾分笑容,趕緊掏出裝著佛牌的盒子遞過去。
興哥用左手指了指對面沙發的邊緣,那裡坐著個戴黑圓帽的男人,瘦長臉,眼睛放著兇光,一看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我哪敢坐下,就笑著說還有事,就不打擾了。那瘦長臉瞪著我,說了句粵語,興哥笑著擺擺手,開啟盒子取出佛牌,旁邊那女人一把搶過來,笑著說了句什麼。
這下惹惱了興哥,他劈手一巴掌抽在那女人臉上,罵了兩句。那女人被打得臉上都有指印,人也蒙了,捂著臉把佛牌還給興哥。興哥將佛牌戴在脖子上,哈哈大笑:“以後我是不是就和甄子丹一樣能幹掉幾十個啦?幹你孃的!”大家也都跟著笑。
我點頭哈彎地說先走了,興哥倒了杯點兒酒遞給我,我心想就算不會喝酒,這個場合也得喝,只好硬著頭皮把酒喝掉,嗆得直咳嗽。大家又鬨笑起來,我藉機邊咳嗽邊朝樓梯走去,後面那些人仍然在笑著。
出了夜總會,我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是冷汗,不是熱的而是嚇的。我頭一次對香港這個佛牌店有了厭惡,覺得還是泰國和瀋陽好,瀋陽沒那麼亂,而泰國又有方剛老謝和兩名阿贊罩著,不用像現在這麼無助。
剛要離開,那名染黃髮的年輕男人走出來,把我叫住。我沒明白什麼意思,這人說:“興哥最近不太方便,你也別和任何人透露他在這裡的行蹤,要是因為你出了事,惹上警察和麻煩,小心砍斷你的手!”我嚇得連連擺手說不會。臨走的時候,此人告訴我他叫阿蟹,螃蟹的蟹,是興哥的表弟,有什麼事擺不平,可以來這家夜總會找他,只要有錢。
回到酒店已經是九點多鐘,躺在床上,我還在回想剛才在元朗的遭遇。香港是個好地方,花花世界,但和泰國又有很大不同。他雖然繁華,卻又能遇到更復雜更麻煩的各種人,尤其做佛牌生意,本來就是偏門,在這裡就更危險了,於是我萌生了想離開香港的念頭。
就這樣,又過了十幾二十天,陳大師已經從新加坡歸來,還特地請我和珊妮女士吃了頓飯。某天中午,阿權忽然來了,我看到他右臂吊著石膏和繃帶,心想他不覺是在劇組受了傷,覺得佛牌沒效果,來算賬的吧?
阿權激動地說:“田先生,我想去泰國還願!”我和美瑛都覺得奇怪,她問怎麼回事,阿權告訴我們,他進劇組才三天,在某大廈中拍攝扔手雷的一場戲,要在幾名武師扮演的毒販中爆炸。不知道為什麼,道具組弄錯了炸藥的分量,足足加大了兩倍,結果五名武師三死一斷腿,劇組也被迫停工接受香港演員工會的調查和整頓。但只有阿權傷最輕,只右臂被火藥灼傷,而當時他所處的位置離爆炸點最近。
“這真是老天保佑,要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