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句。斛律叔叔雖然貴極人臣,但生性節儉,不喜歡聲色,很少接待賓客,拒絕接受饋贈,從不貪圖權勢。每逢朝廷集會議事,常常在最後發言,說的話總是很符合情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淡泊,偏偏令有些人看不慣。
斛律光臉色微變,忙上前道,“皇上,這次是臣莽撞了,請皇上責罰。”
皇上輕輕咳嗽了幾聲,開口道,“斛律將軍也是思女心切,情有可原,朕不會怪罪於你的,你們斛律家一直忠心耿耿,這大齊少不了你們。”說著,他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說道,“對了,斛律將軍,你還有一個女兒名叫婉儀吧?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小女今年正好七歲。”斛律光不解地答道,一時摸不透皇上問這話的意思。
皇上沒有說話,細密的白玉珠簾微晃,遮擋住了他的表情,就在大家暗暗猜測之時,只聽皇上的聲音又低低響起,“斛律將軍你一直教導有方,男兒騎射,雄姿英偉,女兒修形,儀態萬方。看來未來太子妃這個位置,非斛律家的女兒莫屬。”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一片譁然,皇上這話的意思已經明擺在那裡了,你斛律家沒了一個太子妃,如今就再補償給你們一個太子妃。
斛律光目光一斂,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太子和小女年紀尚小,恐怕現在是早了一些吧?”
“斛律將軍,本朝女子九歲成親也有先例,太子殿下和您的女兒聯姻,那是門當戶對,珠聯璧合,”和士開朝著高湛微微一笑,“皇上,其實我們也可以遵循前例,讓他們先成了親,等他們到了一定年紀,再行夫妻之禮。這樣,皇上您和斛律大人也都安心了。”
皇上點了點頭,“和愛卿所言極是,就這樣定了。斛律將軍,你覺得呢?”
斛律光此時知道多說無益,只得扯出了一抹艱澀的笑容,“臣叩謝皇上聖恩。”
散朝時,文武百官們紛紛向斛律家的人賀喜,如今皇上對斛律家的恩寵非但不減,反而更勝於從前,大家又怎能不對未來皇帝的岳父多多奉承巴結呢?
長恭束手立在一旁,雖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可恭喜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能看得出,斛律叔叔笑得勉強,而恆伽的笑容則是完全沒有溫度的。
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可恭喜的。
兩天後,斛律光和須達就離開了鄴城。而斛律家的大小事宜,就全都責無旁貸的落在了恆伽身上。沒過多久,高孝瑜的封地山東一帶突發旱災,皇上令他前往山東處理災情,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婁太后在晉陽的王宮裡過世了。
整個鄴城,似乎被籠罩在了一種奇怪的氛圍內。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長安城,周帝宇文邕了一系列的詔令,詔令百官軍民上密封奏章,可放言指陳政事得失;選拔諸軍將帥,召集諸軍將領,以武事相勉勵;親自訊視記錄囚徒的罪狀,帶頭戒掉奢侈的生活,過上勤儉的生活,平時身穿布袍,寢布被,全身上下沒有金銀寶玉裝飾,同時對於那些雕文刻鏤的宮室,錦鏽衣物,全都一概禁止。
文武百官都大受震動,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真正意識到這位皇上深沉剛毅,智謀出眾,善於隱匿心跡,讓人根本無法猜測他的深淺。
夜過三更,皇上寢宮裡的燈火卻還未熄滅。阿耶心疼地看了看被映在窗上的那個長長的影子,這些日子以來,皇上夜以繼日地處理朝政,每日要過了四更天才入睡。
當宮女將夜宵端來時,他示意宮女退下,親自端起了夜宵進了寢宮。
“放在那裡,退下吧。”宇文邕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繼續批閱著奏摺。
“皇上,天色不早了,您也該歇息一下了。”
聽到是阿耶的聲音,宇文邕這才回過頭來,頃刻之間,阿耶只覺得周遭的一切彷彿都淡化模糊黯然失色,天光洇染成一層薄而淺的底景,唯有面前的男人,光流色彩如同潮水擁覆過來,鮮豔奪目,順著他的面目輪廓蜿蜒流淌。
彷彿生來便合該是如此,這個男人天生是該佔據世上最顯著奪目的位置的。
“阿耶,我看完這幾個摺子就去休息。”
“那您先把這碗蓮子羹喝了。”阿耶將白瓷碗端到了他的面前。
宇文邕似是無奈地一笑,接過了碗,“阿耶,你可越來越婆婆媽媽了。”
“皇上,臣也是為您的身體著想,這您要是萬一累病了可怎麼辦?”阿耶搖了搖頭,“皇上,趁早趕緊把公主娶過來吧,讓她早日為您誕下子嗣……”
他一邊說著,卻沒有留意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