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喊打喊殺有何用!公主嵐畢竟是天家嫡出的皇女,若以兵士討伐,只顯得吾皇無容納之心,落人口實!”左相紅著眼睛更怒。
忠臣繼續低頭附議:“是也。”
端坐在龍座上頭的元漓冷冷一笑便斜倚在了純金的飛龍扶手上,妖豔十指緩緩把玩著腰間的龍佩雙色宮絛,美眸低垂,一抹暗諷微微流轉眼底,由著下面吵做一團也不開口。
元嵐自昭化元年前不知去向後,隔了小半年人才有了蹤影,大抵是為了拉開旗號,她選擇了與封鸞合作,也不知道她是許了封傢什麼諾言,西鉞餘孽馬首是瞻的封家公主竟然真還答應了。
分庭抗禮至今已有三年,每每都會有些不大不小的動作,以前元漓都不曾放在眼中。可這次,臨近西州的綿城快馬加鞭的送來了奏摺,道是郡城失守了,高高城頭上插的便是元嵐自號的紅鳶花旗。
這,無疑是在挑釁。
於是,就這次占城事件展開了大型討論會,卻不曾料到,會議剛開始,她才說了一句話,下面就吵鬧成了一鍋粥。瞧瞧便有些心寒,到底都是她安排上位的人,怎地就能吵成這幅嘴臉?
那右相洪萬正武官出身,官品是直拜兵馬元帥,本就是沙場上亂殺一通的大員,如今改朝換代成了眾武之首,卻依然是脫不了一身的煞氣,三句話便是離不開一個‘打殺’。而右相閔章,兩朝元老,書香世家出身,讀的便是治國之策,行的是萬民之本,厭的是兵荒馬亂。
這兩人領導兩派,時常便是一言不合就大吵起來,也虧得是一把年紀還氣兒大的很,大多時候元漓坐在上面光是瞧著都心憂,生怕兩人一口氣上不來,恍然倒下日後可就沒樂子看了。
明黃間純白的長長冰絲從指間順滑落下,還未來得及抓住末端,便瞧見洪萬正氣極上前就推了閔章一手。雖然他那年紀比閔章大多了,可到底是習武之人,只見右相來不及扶穩就失了重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哎喲!你這老不休的還動上手了!”
“左相啊!可無事?可還好?”一撥人忙上去扶地上幾番都起不來的閔章,都是拿了半生筆桿子的人,哪還經得起那一推。
“右相啊!有話好講,有話好講,都是同僚,何必動手呢!”一撥人忙上去拽住了冒著火星的洪萬正,生怕這人再上前補幾腳。
說來,他們敢這般鬧,也無非是仗著都出自元漓的親信。女帝這些年雖是心狠手辣的緊,可到底那些被剮的被殺的都是其他派系,護短的心思那誰都有。不過,他們也就這兩年敢這般,若換了前幾年的話,那冷麵公主的名頭可不是白喚的,不止面冷還心硬。
好在是為了博個明君偉帝的名頭,胡亂殺人的嗜好壓的乾淨。
兩位首相動手,這事都不是第一次見了,掰起手指來算,也有個四五回了。可這次卻不一樣,摔倒的左相硬是爬起來要和右相拼了,擼著長袖就不依不饒,扔了頭上的烏紗便朝洪萬正衝了過去。右相不巧正被人擒住手臂,一時躲閃不及,被左相那把老骨頭撞的一口氣沒上來。
“你這老迂腐是要下死手啊,陛下呀,老臣這命是要交代在這龍殿了,萬望陛下能儘快出兵,了臣遺願啊!”
手中尚翻看著加急奏摺的元漓挑眉,知道該是她出來的時候了,已經壓了好幾日的火氣終於是要發出去了,瞧著下面亂作一團的幾十人,她冷冷挑唇,纖長五指拿過龍案上的上好瓷盞便往下面擲了去。
“啪!”
精燒數日的白瓷便碎成了幾片,微燙的茶水濺在了不少人身上,早在一聲清響過後,所有人都回過了神,也顧不得摔坐在地上的兩位首相了,就地跪在地上就發抖。
女皇那笑裡藏刀的嗜血目光,他們可都是有目共睹了。
“陛下息怒!”兩位首相皆是翻身而起跪下,齊聲唱到。
那堪之美麗的高貴龍顏無一絲表情,妖冶眉角已是冰凝,滲著點點寒意的目光一一掃過下首跪拜的人頭,掩不住那話中冷厲,元漓只緩緩說到。
“兩位愛卿為朕之肱骨,輔佐朕多年,如今這年紀也大了,也是時候告官回鄉,享天倫之樂了不是,兩位愛卿說說,可好?”
這一聽,兩人都是老臉直接嚇白,早先跟著元漓出謀劃策為的不就是今天萬人之上的位置嘛,卻因為一時之快丟了官職,這是晚節不保啊。
“陛下,老臣一時糊塗,還請陛下恕罪,臣這便回府自省三日。”
洪萬正雖是武官,可腦袋也還是靈活,一聽元漓要罷了他的官職,就怕了。忙找個臺階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