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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連自己都不能依靠了,她還能指望著要依靠一個男人麼?

想到這裡,她心中慢慢浮現出了魏書謠眼神中的鄙夷,只覺萬念俱灰。

若真的不可以再這市井之中行醫,不如索性鉸斷了三千煩惱絲兒,到城外的廟裡去做姑子吧!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在那裡,她便可以行醫濟世,慈悲為懷了吧!

奶孃見她想得出神,又想到自己身為長輩都還說這樣話兒,讓林旋兒本就愁苦的心緒更加重了,便忙將眼淚擦乾,笑道:“那有什麼呢!旋兒這般人品,配個什麼樣的姑爺不可呢?就說那幾位公子,只要見了姑娘這樣人品,管保沒有不喜歡的,這些八字我就放在這裡了,你看看可有中意的,我只說給遠方的親戚找個婆家,還未跟大旺嫂子說你是個姑娘呢!”

她將那張紙放在林旋兒的枕頭下,笑著又說:“我一直不喜歡你女扮男裝,一個女孩兒家,成日間的這樣拋頭露面,總不是常法,現在卻也好了呢!咱們可以一個個看看,有你看上的,咱們再說,到時候你先收拾東西往外頭去,就說到遠處去投奔親戚,然後再悄悄回來,我這裡跟外頭說,我的親戚侄女兒來了,你再出嫁就好了,也沒有人知道是你。”

原本滿心愁緒的林旋兒聽奶孃這樣一說,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種蹩腳的李代桃僵,難為一天書也沒有念過的奶孃想得出來,只怕是已經想了很久了吧!

見她笑了,奶孃自然喜歡,又說了兩三句安慰的話,正要出門去,只見紫菱慌慌張張打外頭跑進來,一個趔趄,絆倒在門檻兒上,口中還只忙著說道:“姑娘!姨太太回來了!”

林旋兒心中一個激靈,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頭一瞧,空無一人,只有安靜無聲的小院兒,只覺心驚肉跳,便轉頭回來看著正拍身上灰的紫菱,問道:“你說什麼?那個姨太太回來了?”

紫菱也著了慌,一時間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前言不搭後語,林旋兒急了,便對她道:“有什麼話,慢慢說,這話從哪裡來?”

紫菱頓了一頓,才小聲道:“剛才我在外頭看那些嫂子們做針黹,那黃三哥家的說要往這裡來要兩服定驚茶,我問她怎麼了,她便說了原委。”

“原是前兒個黃三哥打老爺墳前頭經過,夜裡吃了酒,只看到一個身上穿著鵝黃色襦衫的女人站在墳前頭,背對著大路,他心中雖有些遲疑,但大著膽兒喊了兩聲,誰想就聽到那女人嚶嚶地哭了起來,他只怕是哪家的女子迷路了,便要下去詢問,誰想剛往下走了兩步,只覺渾身發涼,一陣涼風吹過,打了個冷戰,再一抬頭,那女子不見了!他嚇得腿軟了,只是惴惴地回來了,找人擺陣看了,那師傅說,咱們家姨太太不是好死的,只怕心有不甘,冤魂不散,愁腸百結,咒怨非常,只怕已經化氣聚整合妖,又不得投胎去,便只有終日在那裡頭哭呢!”

“原先他還不敢說,後來聽和他一處做工的人說了,那些人都在夜裡見過呢!所以才信了。這步,家裡做了好幾天的法師,他還不見好,只躺在床上就起不來,他女人想著神藥兩解,才跟我要定驚茶呢!”

林旋兒聽罷,只覺得萬箭穿心,她可憐的母親!怎麼會這樣呢?眼淚已是止不住往下掉了。

奶孃唸了幾百次佛,心中也不甚安寧,但又怕說了林旋兒更難受,便笑著說:“都是些沒影兒的事情,姑娘心寬些,別信了!”

林旋兒沉思了一會兒,才對奶孃道:“我說也是,我歷來是不信這些個東西的,今日我乏了,想早些歇著,媽媽和紫菱就先出去吧!”

奶孃和紫菱聽了,這才出去了。

兩人一走,林旋兒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便是母親變成了厲鬼,變成了妖精,她也要去瞧上一瞧!沒能見上母親最後一面,她始終如鯁在喉,如今聽說她重返人間,真也好,假也好,她一定去看看!也算見了她最後一面,還自己一個心願。

支走了奶孃和紫菱,好容易等到入夜,聽到兩人都睡下了,林旋兒這才剪了燈芯,悄悄穿上衣裳,朝外頭走,躡手躡腳關上門,輕輕兒地往後門走,正一抬頭,只見紫菱愣頭愣腦地站在那裡,揉著惺忪的睡眼,嘴裡嘟嘟囔囔地問道:“姑娘你要到哪裡去?”

林旋兒沒想到會碰上紫菱,生怕驚了奶孃不讓自己去,忙笑道:“我方才躺在床上,正好想到一個藥方,怕明兒個就給忘了,馬上去把它寫下來。”

紫菱只是起夜,此刻已然睏倦難當,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聽到她說要去寫藥方,忙往前頭走,一面走一面道:“姑娘既要寫藥方,那我就去幫你研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