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鄭經一臉得意地笑答:“先生還不知,這包袱裡頭,是三千兩銀子。”
林旋兒聽了,也不說話,面不改色,只看了鄭經。
鄭經自覺無趣,在他想來,柳玄這種不曾見過什麼大世面的向下窮小子,恐怕只才聽說三千兩銀子,便要嚇呆了,這可是別人幾輩子也沒有辦法賺到的錢,誰知道他竟如此平淡如水,讓他有些不及。
鄭經遂又想了想,釋然笑了一下,將那包袱開啟,果然,沉甸甸的三千兩銀子在裡頭,都是五十兩一錠的整個官銀,整整齊齊地碼放在裡頭,很好數,每層三十個,一共五層,一眼便看得出鄭經之話不假。
林旋兒只看著他,冷冷一笑。
鄭經忙笑道:“這些銀子都是我家老爺讓我送過來給先生的。”
林旋兒只問:“我與你家老爺素無來往,便是連面都未曾見過,何以如此可以,重金相贈?”
鄭經忙笑道:“先生未曾見過我家老爺這不足為奇,我家老爺如今已經官拜五品太醫院院使,成日間忙碌,便是咱們己家裡的人,也極少有時間見他老人家一面呢!”
又升官了!開始還只是太醫,林銘的事情一過,他就是院判,如今城中瘟疫一過,他又成了院使,林旋兒心中明白,魏紀入太醫院,雲夫人功不可沒,當院判那是林敖幫得忙,如今越性成了院使,只怕這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功勞。
看樣子,這魏紀只要一搭上林家的人,總是有好處的。
鄭經見她不說話,便忙解釋道:“先生大可放心收下這銀子,這是我家老爺愛慕先生的才華,以這三千兩銀子為禮,只希望先生的能夠到我們滿福堂坐診。”說罷又靠近了一些,輕笑道:“說實話,先生到底年輕些,雖有一身好本領,經前些日子那一場大鬧,卻也無處施展,不如到咱們滿福堂去吧!咱們那裡最是個愛才愛惜才,我家老爺如今在宮裡當差,這店裡始終欠個能夠鎮得住的坐堂大夫,老爺求賢若渴,已巴巴找了一年,到底沒有合適的,前兒個回來跟我們太太那裡說閒話,聽了先生的事情,便立刻把我找了去,吩咐我道,快去將先生請了來!咱們滿福堂就是需要這樣醫術了得又醫德卓然的好大夫,所以當即便讓我從賬房取了三千兩銀子來與先生,望先生成全我家老爺一片愛才之心!”
林旋兒掃了一眼魏家的家奴和桌上的銀兩,冷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魏老爺今日著人送那麼一大筆銀子過來,讓小的受寵若驚呢!只怕我柳玄一輩子賤骨頭,只配在這裡窩著,夠不上滿福堂那高門大戶!”
鄭經完全沒有料到林旋兒會如此堅決地一口回絕,又看他態度清高孤傲,便也生氣了,站起來板著臉道:“先生!我們老爺處處以禮相待,敬人一尺,你不說還人一丈,是不是至少也應該有些禮貌,不妨先考慮考慮再回答不遲,如此一口便回絕了,未免太不近人情!你該不會是想著我家老爺看重你,就擺出你那什麼‘藥王菩薩’的派頭來,先生也不打量打量自己如今是個什麼光景了?不久只剩下樹樁子前頭那幾根兒沒有燒盡的蠟燭了麼!還當你是什麼飛天的神仙麼!我勸你少輕狂了罷!敬酒不吃吃罰酒!”
林旋兒站起來,冷冷地對他道:“不送了!”
那鄭經見了林旋兒這般也無畏懼,便收住了口頭上的火氣,硬生生地擠出一絲笑來,才又道:“先生,我好言相勸,你也別太拿架子,咱們不都是吃一碗飯的人麼?和和氣氣的對誰都好,若是這樣你還不能聽進咱的話,說句不怕你惱的話,除非你不開醫館,否則,哪有用不著咱們滿福堂的!”
林旋兒聽出了他的言外恫嚇之意,便點頭道:“你說得有禮,你們滿福堂的手段,我也是見識過些的,我在這東大街上開醫館,不過半年時間,已領教你們的手段不止一次了!你們是什麼地方,我心裡清楚得很,古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便是不開這醫館,也不會為你們滿福堂賣命的!”
“你簡直是不識好歹!”鄭經一甩自己的衣袖,憤然朝著外頭就走,他身後的小廝忙收了銀子跟在後頭。
送走了這些人,林旋兒心中徹底明白了。
從她治好了嫚香開始,無論是梁大人以父母官的姿態討要清瘟藥方,還是有人她醫館面前裝死造成混亂,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是魏紀設計的。
他的目的是網羅人才,但方法卻讓人不齒,勾結貪官惡吏,巧取豪奪也就罷了,竟然還無所不用其極,一家獨大,誅鋤異己,就為了能夠招攬自己,不惜毀掉自己的名聲,讓自己走投無路,除了投奔滿福堂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