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故意伸出頭去,吐了他前面的對襟褂子上全都是汙物。
魏書謠躲閃不及,只呆呆站了一會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才又接連向後退了兩步,一臉嫌惡地盯著她看,心中只覺之前看到的天仙,如今不過是路邊野花野草,驟然升起厭惡之情,他方才途中還覺開心,姑娘家生病了,他也正好可以讓姑娘見到自己,身上這套雪白的衫褂,是全新的,價值不菲,今兒個才頭一次穿,就被弄成了這個樣子,很是不高興。
本想轉身就走,但想到這事在林府中,勉強站住了,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病容滿面的林旋兒,半晌才顫顫巍巍地吼道:“天啊!鼠疫!旋姑娘一個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會得了這種病?想來也不是什麼正經姑娘!”
說姑娘正經不正經倒還是其次,雲夫人雖生氣,卻也無瑕顧忌,只聽到鼠疫二字,眾人皆心驚肉跳起來,都不知該如何是好,齊齊看向雲夫人,雲夫人也慌了,忙站起來對魏書謠道:“魏公子,這旋兒可還有救?”
魏書謠只拼命搖頭,冷冷地道:“這病著實厲害,治什麼!與其想法子治她,倒還不如想法子看看府中眾人如何全身而退!”說罷,便不欲再言,只往後退了兩步,也不顧站在園子裡的都是些個女眷,慌忙將身上那件被林旋兒吐髒了的褂子脫下來便往地上一扔,拉起魏夫人的手便道:“娘!咱們快走吧!遲則恐怕要受牽連!”
林旋兒見事情如自己所料,心中大喜,臉上卻仍舊痛不欲生,只哭著哀求道:“魏公子,求你救救我!”
她這一說話,就連方才站在她身邊的小丫頭子們都慌得四散開來,蔣孝家的也急急地跑開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坐在琴前,痛苦地扶住胸口,只用帕子擦拭著嘴角,又忍不住要嘔。
雲夫人見狀是徹底無法了,眾女眷也俱是驚惶不安,一時間整個園裡尖叫聲,哭泣聲比比皆是,魏夫人見如此,想了一想,忙拉住魏書謠喝道:“哪裡去?”
“自然是回家!快命人燒了艾草,煮了茵陳濃湯沐浴去!”魏書謠頭也不回便要往外頭去。
魏夫人往他頭上拍了一下,才又喝道:“糊塗孩子,你既知道這方子,還不快命人到滿福堂將這些東西拿了來,吩咐眾人該如何使得!”說罷,同他使了個眼色,又小聲在他耳畔道:“若是真傳揚出去,你道他們林府中出了鼠疫病患,咱們兩個親眼目睹,也能走得脫嗎?為今之計,救人便是救自己!”
魏書謠也算是個聰明人,魏夫人這樣一點撥,他也立刻反應過來,現在朝廷滅絕鼠疫,但凡發現鼠疫患者,不管接觸者幾人,一起流放到荒山之上,著重兵把守,自生自滅,等於死路一條!
看來,這閒事還不管都不行了!
於是他忙站起來,對身後的小廝道:“你們幾個立刻回家取些個艾草過來!用吊子燒了,一行走一行扇,將林府所有的角落都燻一遍!”
小廝們去了,他又命人將家中陳醋找出來四處燻蒸,少時,滿福堂的人往林府抬了藥材過來,魏書謠又命人將常山、黃芪、大青葉、板藍根、金銀花、連翹熬製成的藥汁四處噴灑。
林旋兒只閉眼靠在桌上,越來越接近自己的目的,她心中滿是激動,如今眾人都深信她患了鼠疫,沒有人敢靠近她。那個對她念念不忘,一往情深的魏書謠在這種時候,只怕離她太近,帶著眾人遠遠地去了,只有她一人坐在琴前頭,捂住胸口,還不是嘔吐。
雲夫人早就和魏夫人玉珊等回房去了,廚房中所有的爐灶全都燒起火來,都在煮藥,林旋兒聽魏書謠說要用茵陳熬煮濃汁消毒,心中只覺無奈,這分明是治疥瘡和瘙癢的藥方子,他果然荒唐,家中便有醫術高超的父親,又有滿屋子的醫術,卻終日只玩物喪志,連最基本的藥材用處都搞不清楚,難為他還有臉掌管滿福堂。
遠遠看到林旋兒還在園裡,無人敢靠近,只自己嘔吐,自己擦拭。魏夫人心下生疑,只悄問雲夫人道:“旋姑娘乃是千金之軀,又不曾見過外人,何以會有此症?我雖不識醫術,卻也聽我家老爺提及,鼠患雖可怕,但若無接觸染病之人,是不妨事的,莫不是我兒粗心大意看錯了,要不等老爺回了,再讓他帶幾個大夫過來好生瞧瞧?”
雲夫人雖然心中不捨,丟了林旋兒,她拿什麼問魏家要銀子?
但比起銀子,她更怕丟了老命,她自知道厲害,忙拉住魏夫人慌道:“只怕不差了!姨太太若是不提起,我都忘記,你如今這一說,我倒也想起來了,旋兒這近來倒也不是沒有接觸過外人,前些日子,咱們這園子裡有些髒東西,我們請過來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