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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想到香吟還能見到小姐,小姐,你受苦了,香吟聽說,實在好生心痛,我的小姐啊!!”

雲羅微有一驚,低頭瞧了她半晌,目中方才凝聚些許沉吟:“香吟?”

“是我啊!”那丫頭哭得斷斷續續,“小姐,你還記得香吟麼?小姐,香吟後悔離開你,害小姐受苦,香吟不能追隨於左右。”

雲羅緩緩道:“你,嫁人。”

香吟臉上微微一紅,隨即惻然道:“香吟多蒙小姐恩典,將我發付嫁給表兄,只是香吟無福,表哥他開春之時就撒手塵寰。”

她見雲羅目中猶有困惑,她感到有些奇怪:“小姐,這些你不是都知道的嗎?那時還說香吟一個人無依無靠,好生可憐,想把我一起陪嫁到王府去,只是老爺嫌孀居不夠吉利,小姐那時還許諾我以後找機會再讓我進王府的。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香吟尚未進府,小姐便遭不幸。可是香吟若隨小姐一起到王府,現在只怕也就見不到小姐了。嗚嗚,小姐啊,你怎麼這樣可憐?”

她哭訴許久,雲羅最終只簡單說了一個字:“累。”神情依舊木然,她折騰了這一天,路上還嘔吐兩次,給香吟哭著抱著糾纏這麼一會,早就很不耐煩,說“累”的同時,便站著也幾乎闔上眼睛了。

香吟雖是柳歡宴找來的,其中緣故卻所知不詳,而隨同雲羅過來的一名聾啞小丫頭以及兩位嬤嬤,也是一問三不知,見到雲羅大異往日,非常緊張,陪在雲羅身邊不肯離開,摸到她額頭滾燙,一晚上換了無數塊冰泉裡冒過的巾帕。天將明時雲羅體溫有所下降,她也累了,伏在床邊打盹。

半夜驚醒,聽到雲羅夢囈一般的語聲。

“錦瑟。”

“小姐?”

雲羅又說了一次:“錦瑟。”

香吟道:“小姐,你在叫誰?”

雲羅兩眼微闔,象是醒了,又象是夢話:“錦瑟。”

香吟依稀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想了半天,猜道:“小姐,你是不是說的表小姐?怎麼想到她了?”

雲羅不答,半晌幽然微聲:“表小姐……”

錦瑟本姓方,她母親和雲羅亡母乃是同胞姊妹。錦瑟八歲那年家裡壞了事,梁尚書念著至親舊情,悄悄地把她母女接到府中,待以錦衣玉食。這樣的日子大約維持了不到一年,某日突然來了很多氣勢洶洶的人,把錦瑟母女帶走,聽說是沒入宮中為奴。梁尚書因為隱匿親戚不報,還曾遭受上斥。一入深宮如海,香吟之後再也沒聽說她們的訊息。這件事過去了很多年,香吟比雲羅大了兩歲,所以提起這個名字勉強還能記起,按說雲羅不太可能記得這位表小姐了,是什麼原因讓她在既病且落難的日子裡突然問起呢?錦瑟當日入宮,莫非是在宮中遇到了?

香吟欲待追問,卻見雲羅闔目而眠,鼻息微酣,早又睡著了。香吟對她既愛又憐,輕揉她的長髮,低聲道:“小姐,你受苦了,香吟再也不會離開你。”

時天色微明,燭花不停畢剝,香吟回身吹滅蠟炬,沒有發現,雲羅眼角微濡的溼意。

此行就是柳歡宴曾向皇帝提及的,讓他的孿生妹妹來替雲羅看看,她的痴呆之症能否痊癒或減輕。但柳歡顏行蹤向來莫辯,雲羅一頂小轎抬到這裡,這位更多隻在傳說中的二小姐仍然未到。

出了京,雲羅待遇略好,安排了一名小丫鬟以及兩個老成嬤嬤在此服侍,也不再將她多種限制,禁足禁身都已取消,加上有香吟的細心照顧,雲羅身子日漸康復,除了神情依舊呆滯以外,內傷、外傷,一天天都好得差不多了。

雲羅在宮中受盡苦楚,時日雖不很久,卻養成見了驚惶膽怯的習慣,禁足限令縱然取消,她還是更願意躲在房裡不見天日。香吟在她到來的第二天,終於弄清楚小姐受不起折磨,變得痴呆了,大慟之下又哭了一場,服侍越發經心,等她精神好轉,硬把她拉出來散散心。

“小姐,這個地方,你也曾來過,還記不記得啊?”

不管香吟問什麼,雲羅總是一片茫然,現在的她,就算提到父親,她也愣愣的也不改變神情,其實香吟想她是知道的,就象那天見到自己,馬上就認了出來,只是表情略微呆滯而已。至於韶王,香吟小心翼翼避擴音起,這個名字過於忌諱,萬一激起雲羅反映只有適得其反。

她們行走在楓葉林裡,其時秋光明媚,楓葉樹梢仍然一片翠綠,只偶有兩三片悄然改上紅裝。三秋桂子的清香隱約隨風送到。雲羅停了腳步,聽著什麼,似有水聲蒼蒼,流泉漱石。

山角背後,一掛瀑布浩然起於目前,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