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就算有什麼後果,我也不在乎了。”
臨止輕聲道:“今天是――”
“那年春天,她就死在這樣一個萬花待發、勃勃生機的日子裡。”
臨止嘆了口氣,不覺用手摩挲她濃黑的頭髮:“這也是命中註定,你娘已經過世很久了,錦瑟,我勸你還是想開些,我想她在下面,一定也是希望你好好的。”
“好好的……”錦瑟無聲地笑,“可是我不好啊,一點兒都不好。我每天晚上都做惡夢,夢見我娘活著受欺凌,死了也被人看不起。害得她身敗名裂、害得我無立椎之地的罪魁禍首是那個人的父親,可是那個人現今卻好端端的活著,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憑著什麼我們母女倆都永淪地獄,她父女卻不必付出相應的代價!”
臨止道:“你這樣的不快樂,可是從前的陰影再多再重也是陰影,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還有更長的路要走下去,老是讓這些不快樂圍繞著自己,這一輩子也沒法活了。”
“一輩子?”錦瑟嘴角浮起冷嘲的笑,“我就沒想過一輩子的事,象我這種人,無人憐惜無人睬,看不到明日的曙光,更不用妄想一輩子了。”
臨止輕聲道:“如果,是為了我呢?”
錦瑟望望他,冷然道:“你是個太監。”
臨止的臉色變了變,沒有接著說話。
錦瑟冷冷道:“我當初對你示好,原是指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你既然辦不到,我們也就一乾二淨。臨大總管,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請你不必老是跟著我。”
臨止勉強笑道:“你這人狠起來真是狠,何苦非要把自己割得這般血淋淋的?”
錦瑟道:“誰說是割傷自己了?我是瞧不起你,我不喜歡你。”
臨止低聲道:“你故意說這樣狠話,便是下了決心,遲早要闖出彌天大禍來,從而想和我徹底撇清。你對自己狠,卻對我好,這難道我也不懂嗎?”
“沒有!”錦瑟臉白了一白,叫道,“誰對你好!你自作多情,臨止,你不要忘了,你是個太監!你不是正常人!”
臨止不理睬她的挑釁,卻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撐住假山,將她圈在其間,低聲道:“放手吧,不要報仇,你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子,如何就是不明白,她從永巷出來,你便報不了仇。並不是我秋後扇涼,當初你若下狠手斷送她的性命,他怒則怒卻也沒奈你何。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已把她含在口裡,放在心上,過去那點子誤會,那點子舊恨新愁,都在於今萬般愧疚之下衝涮得乾乾淨淨,若你傷害她,以他的性情,決不放過你,他會十倍百倍還諸爾身,更何況你費盡心思,也未必能夠傷到她。你如何偏偏看不透?”
錦瑟咬了咬牙,道:“她是裝傻!我全看見了,她就是裝傻!我不信,皇帝願意一路裝糊塗到底!”
臨止道:“那麼你倒是願意用性命的代價,去幫助雲妃,讓她恢復正常,並且給皇帝一個明面臺階下?”
錦瑟顫聲道:“這是何意?”
“我不能斷定,皇上可有發現,可是皇帝精明無比,她既然露出破綻在你之前,就沒有可能在皇上面前滴水不漏。然而無論皇上是否起疑,她若無病對他只是個驚喜不是打擊。你想拿住她這個破綻來對付她,最終失望的一定就是你自己。”
錦瑟怔住,想了又想,眼中一片灰黯,道:“真的是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臨止道:“他那樣愛她,無論她痴傻與否,無論她真情假意,他都是愛她。更何況,於今還有了那個孩子。”
“孩子?”錦瑟微微一顫,忽然笑起來,“孩子是嗎?她裝瘋賣傻,倒是把孩子保護得很好,這樣說,她是很愛這個孩子?”
臨止微驚,沉聲喝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我警告你,不可傷害孩子,那孩子才真正是無辜之人,你若動他的念頭,天理難容!”
錦瑟微微笑著,笑容重又嬌豔動人,膩聲道:“我又沒說拿孩子怎麼樣,你怕什麼,就算那是孽種可也是皇上後裔,皇上是我的恩人,我是這種親仇不分的人麼?”
臨止鬆了口氣,道:“我也不止是擔心孩子,還擔心你,怕你做不了任何事反受其傷。錦瑟,你放手,好不好?你厭惡雲妃,我請皇上把你調離蒔慧宮。”他語音微微放低,“你若是厭惡宮中生活,異日我也可求皇上把你放出去,我們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你說好不好?”
錦瑟猶豫著,那句傷人的話今晚上已經說過兩遍,卻不知何以這第三遍在舌尖翻翻滾滾,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