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說道:
“已經好幾天了,老爺子,您要等的人怎麼還沒來?”
另一個冷凜蒼老的聲音道:
“我還沒著急呢,你著急些什麼?”
“章性初也是個老江湖了,怕不會上這個當吧?”
“哼,老夫計算一向不空,他雖絕對不會貿然前來應聘,但是我敢斷言,他卻必然會暗中來此一探!”
“老爺子的意思是想……”
蒼老的聲音不容對方說完,沉聲叱道:
“少自作聰明妄猜是非,老夫所想的你會知道?”
室內開始沉默,久久無聲。
此時後宅小樓之上,卻出現了一條人影,這人俯身窗外,溼破窗紙,仔細地向樓內窺探。
樓內佈置素雅,高吊著八角燈籠,象牙床上,躺著一個滿用白布緊密裹著頭臉的姑娘,口裡不停地哼唉嘆息。
樓外暗窺動靜的之人,不再猶豫,推窗而進。
象牙床上的姑娘,聽得窗響,低沉而無力的問道:
“是春蘭嗎,我想喝水。”
這人自然並非春蘭,卻是章性韌的愛女天蓉。
天蓉姑娘走到床旁,低聲說道:
“這位姐姐,我不是春蘭,是來為你醫傷的人。”
床上的姑娘似受驚嚇,顫聲道;
“你……你……你怎麼進來的,這……”
“姐姐你別怕,我不願意叫別人知道,偷偷來的,你的傷,我能治,我不要什麼金銀,只是想使你復原……”
“你能治我的傷?你是誰,姓什麼?”
“我姓章,家父是天下最有名的……”
“我怎能相信你,令尊怎樣稱呼?”
“家父人稱神手仙醫……”
床上的那位姑娘,性子忒急了些,立刻介面道:
“可是那位一身絕藝的江湖俠醫章性初?”
天蓉姑娘毫無戒心,笑著說道:
“姐姐竟也知道家父的事蹟?”
那位姑娘心中一驚,她這才發覺已經露出了破綻,所幸天蓉姑娘說出這句話來之後,跟著就安慰對方,並一再果斷地說,她有信心能夠醫治好這種傷殘,更頻頻詳問出事的經過和日期,似平設有絲毫疑念。
她雖深慶天蓉姑娘心無城府,但也暗中深愧自己的鬼祟,和厭惡這種預定的狠毒陰謀,故而遲遲不忍下手。
其實她也是因為事出意外,老賊安排牢籠本欲釣得巨鱉,沒想到上鉤的竟是一位姑娘。
她在遲疑猶豫的時候,天蓉姑娘已經把所攜的藥囊,放在床前高大衣櫥旁的小櫃上面,生在床沿上溫柔地說道:
“姐姐,現在要解開蒙著的這些布了,多少有點痛,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會很小心謹慎地來慢慢解它。”
那位姑娘突然轉身臉側到裡面去了,天蓉又道:
“你別怕,必要……”
誰知那位姑娘卻厲聲道:
“別碰我!”
天蓉笑著說道:
“這怎麼可以,哪有病人不讓醫生磋的?”
“我就不要你碰,否則可別後悔?”
天蓉姑娘仍然笑著道:
“不後悔,我自願來替你治傷,有什麼可後悔的?”
“不後悔你就動動看!”
這句話的聲調冷凜至極,天蓉姑娘不由一怔說道:
“姐姐莫非你不願意醫好傷痕?”
“我不願意你來醫治。”
天蓉姑娘笑了,笑得那麼真摯,她決定不再管病人願意與否,倏地伸手,硬要去解那些白布。
誰知床上的病人,卻突然一擰身形,躲過天蓉姑娘,陡地左手食中二指暴出,疾若星火點到天蓉姑娘的肩井。
天蓉姑娘雖然不防此變,但她這一身功力,幼承家學,已經盡得乃父絕技,自然而然的微肩甩臂,飄身閃過。
她站離床前數尺地方,奇怪地問道:
“姐姐原來也懂武技,不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
床上的病人突然坐起,冷冷地說道:
“你真是糊塗到家了,快走還來得及。”
天蓉姑娘卻正色說道:
“沒替你把傷治好,我不能走。”
“你怎麼一點事情不懂,我要你快走!”
“那除非你叫我替……”
“我根本沒傷,你要替我醫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