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臉,金黃而閃光。
雙目宛若秋月,黑自分明,時放奇芒。
嘴角微垂,莊嚴肅穆,令人望之生畏。
沒有眼眉。
只有兩條色成淡絳的彎長橫道,高居眼眶上面。
沒有鬍鬚!
下巴略寬,奇亮,雙頰垂著兩條線紋,看來越法威武,長髮漆黑,上披銀色金邊巾帕。
這人不怒自威,穩立當場,一動不動!
乍一看來,這人和邪華服的怪人,難分彼此,極端相像。
因為無論身量、衣飾、色樣,幾乎令人迷惘,無法分別。
但是,若能仔細留心,就會看出他們在面色、眼色、和衣著及小巧的飾物與兵刃上,都有絕然不同的地方。
何況!
華服怪人,望之令人覺得他詭詐、陰險、惡譎、狠毒、狡猾、狂暴和猙獰。
這人卻令你感到莊嚴和正直。
移時,這位奇異的人物,挪步飄進翠柏山莊。
他目光瞥向殘垣之一角,冷冷地沉哼了一聲!
有兩條影子,躲在一堆瓦礫後面。
“你們過來!”
這人聲調極為奇特,威嚴中帶著一種難以使人抗拒的力量。
相信假若這人的語句,要能多用幾個字的活,那種力量必然更大。
因此,躲在暗處的那兩個影子,聞聲緩緩地站了起來。
這人向那兩條影子招了招手,影子在顫抖凜懼之下,一步步地挪到近的。
“你們本來該死,但是現在可以活下去了,走吧!”
那兩條影子,竟是幸逃華服怪人毒手的施雄飛和彭承基。
他倆當死難來臨的剎那,糊里糊塗地破一陣旋風和三條殭屍,帶出了死域,拋落在斷瓦殘垣的翠柏山莊之中。
雖然他們都是武林中的好手,卻難以支援由極端恐懼之下而生的疲乏,因此曾經暈死過去。
醒來,適當僵鬼追逐那個華服怪人,幾聲慘厲的鬼哭,凜人心膽,他們不由自主地躲向瓦礫石堆後面。
故而當這位奇異的人物呼喚他倆近前的時候,錯認是那華服怪人,止不住觳觫而凜懼。
如今聽聞能夠活命,幾疑夢境,怔愕地看著對方,竟無法答話:
有頃。
神魂歸舍,方始看出對面這人並不是那無仁無信的“死神”。這才互望一眼,喟嘆出聲,似在相慶彼此的僥倖生還。
彭承基當先向這人低聲問道:
“請問,那……那個‘死神’走了沒有?”
他話已出口,卻又懊悔不迭起來?立即退了幾步。
他怕,他怕對面這人也是‘死神’的夥伴,那……
彭承基忖念未了,奇異的人物已經介面說道:
“那個人走啦,‘死神’還在這兒!”
“啊!你……你說‘死神’還在?他……他……”
彭承基大吃—驚,聲澀語遲幾乎言不成句。
施雄飛聞言也不禁張惶失措,左顧右盼不已。
奇異的人物雙目閃射出了輕藐的神色,冷冷地說道:
“這個你們不必多問,我說你們可以活下去的話,你們就死不了,我吩咐你們現在走,你們最好聽話一點立刻出谷!”
此時,施雄飛彭承基方始恢復了智慧,聞言想起適才的醜態,不禁羞紅臉頰。
他倆略一沉思,對這位奇異人物深施一禮,立即退到剛剛躲藏的瓦礫堆旁。
然後俯身從地上拾起兵刀,插放鞘中。
這位奇異的人物,當他們撿抬只刀的時候,曾經點了點頭表示滿意,可惜他倆只顧著拾取寶劍,沒有注意。
寶劍歸鞘之後,他倆再次對奇異人物躬身一禮,並未道謝,就縱身出莊而去。
他倆本待直奔谷口,卻突然中途止步,似在低聲商量什麼!
剎那之後竟然轉身而回,向絕谷盡頭飛縱而去!
奇異的人物目射寒光,揚聲喝問道:
”你們還不出谷逃生,反而折向絕路,意圖何為?”
施雄飛彭承基聞聲停步,轉對這人說道:
“在下故友鄭氏兄弟,慘死於前面絕谷山徑之上,我等想要前往埋葬屍骨,以盡朋友的本份。”
他倆這種仁厚的心意,似乎出於奇異人物的料斷,因之換得對方的讚歎。
稍停之後,這位奇異的人物語調柔和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