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客,所作種種安排,必然含有極深的用意。
怪客在有心與無心之間,已將所有和玉潘安笑面銀豺歐陽易有關的人們,引進了這奇異的“不歸谷”中。
然後他毀去了一條通往谷外的地道,又斷絕了一條必須有上乘功力,並要藉純陽赤藤彈震之力,始能住返的秘徑,只留下谷口正路的出進地方,還存心要果慧禪師告訴大家,進則難出的話語,他到底存著什麼心思呢?眾人在表面上俱已看出,至少怪客居心要使一干人等在谷中相逢。
不過他又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眾人卻無法瞭然。
只有果慧禪師一個人,知道怪客的用意和居心。
但是他卻曾立誓言,不能洩露絲毫機密。
其實果慧禪師,非但投有因為自己已經得到箇中機密而欣慰,反而比任何一個人,都恐懼凜悚和不安得多!
他擔心萬一,萬一怪客言不由衷,萬一怪客別有居心,那個時候,凡是進入歸谷中的人,怕要生死兩難了。
這難怪果慧禪師心凜不安,因為他曾經以本身的智慧,去衡量過進谷眾人之間的是非怨冤和恩仇。
果慧禪師以佛家無上慈悲來衡量箇中人的恩仇,他發覺任憑是誰,對這段波折詭譎死傷眾多牽連極廣的冤仇,也無法放手!
他是佛門高僧,他故可以仁恕為道,但他卻不能不講因果。
即將在不歸谷中相適的眾人,仇“因”始終不解,但卻有人已然應了“果”,姑不論頭戴竹簍的怪客和這段恩仇有否關聯,僅僅東川犬叟及氏夫婦,和飛龍山莊房氏一家對歐陽易的仇恨,就休想有人能夠化解得了!
果慧禪師極端怨恨自己往昔的無能,那段司徒、梅氏和歐陽易的仇冤,他尚可以心安地置身事外,但飛龍山莊房漢臣一家的慘死,卻是因為自己的輕諾,而未能兌現之事所引起。
自己空落得雙腿俱殘,卻仍然無濟於事。
誰有這個力量,能使房氏孤女,放下血海冤仇?
沈珏娘又豈能忘懷殘目毀容之痛?
及哮天怎肯不報殺子之恨?
歐陽易愛妻慘遭生生肢解他能在此時放下復仇之念嗎?
何況還有……
果慧禪師不由得對那往昔仇冤種因之人,生了“嗔”念,那個人,一念之差,造成今日這般局面,令人痛恨。
但是果慧禪師哪裡知道,造成今日恩仇牽扯的那位昔日種因的人物,其內心的悲痛,和當時不得不如此做法的苦衷,卻又非局外之人所能理解的了,就是現在,這人對化解一切恩冤所盡的心力,也非別人所能明瞭。
果慧禪師深沉于思索之中而不覺,章性初與及哮天互望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嚴肅的神色,俱皆沉默無言。
他們知道果慧禪師的話說完了,此時似乎應該有人提議進谷才是,他們也明知道進入不歸谷中,是必然的事情,但卻沒有一人開口和行動,沉默半晌,久久無聲,終於天蓉姑娘率直地說道:
“禪師,你在想些什麼?”
果慧禪師被話聲驚醒,打斷了沉思,極不自然地微笑一聲,搖了搖頭,遙望著遠處長吁一聲說道:
“沒想什麼,沒想什麼。”
他重複了兩句話後,突然哦了一聲接著說道:
“我只顧說個沒完設結,倒忘了正經事,那位怪客,曾經再三關照我說,接得眾施主後,立即帶路進谷,並已代施主們安排了住宿的地方,谷中長春,山泉甜口,只是吃的東西卻……”
天蓉姑娘笑著介面道:
“禪師怎地忘記,自貴寺登程時,不是帶著……”
果慧禪師面色一紅,自嘲地接著說道:
“別僅數日,貧僧實在是叫那些出奇的事故攪昏了頭,竟然忘記施主們備有充足食糧的這件事了。”
天蓉姑娘笑了笑並未多想,及哮天與章性初卻都知道,果慧禪師心思重重,神不守舍,故有是問。
稍停之後,果慧禪師再次說道:
“谷中埋伏重重,貧僧僅受怪客指點應行路徑,稍差或不慎,誤人其他路上,恐將永困難出。是故貧僧事先言明,施主們進谷之後,切莫任意行走,免生危險,現在就請眾位施主,隨我進谷吧。”
天蓉姑娘早已站起,聞言微蹙秀眉說道:
“禪師曾說谷中如春,山泉甜口,如今又說不得任意走動,莫非我們谷中所居地方就傍臨泉源不成?”
果慧禪師心思沉重,並沒有聽出來天蓉姑娘話中用意,聞言搖了搖,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