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們為何如此肯定,公子他會娶我?”
鄢楚楚抿唇笑道:“北漠三年,縱是戰神也沒有不受傷的。性命垂危之際,總是會因為脆弱洩露心事,世子的那封家書在軍營中早不是秘密了。”
家書?
嬴妲發覺自己竟對他許多事都一無所知。
“那家書為著什麼事傳開了,現已不可考,總之,西綏世子在他信上說,他這兒子若是死了,侯爺就當沒養過,雖沒有留下一兒半女,但死於疆場馬革裹屍,亦是宿命使然。穆氏女之事,他決不悔過,再來百次千回,也一樣只能違背父命。至於一身皮囊,舍便舍了,這些年走馬穿行瀚海雪域,劍下亡魂無數,殺業太重,唯獨心上一塊空落落的,不染塵埃,他便自私一回,留給想留之人,算是最後給她的體面。”
嬴妲沉默地聽完,眼底起了水霧。
這時藥煎好了,鄢楚楚取了溼毛巾隔著,將陶罐雙耳拎著取下,藥倒入小碗之中,自白瓷底藥渣隨著水流晃盪微微浮動,嬴妲捧起小碗,溼著睫毛問道:“那信,何時寫的?他幾時傷重到,要留遺書的地步了?”
嬴妲可算問了件要緊的。
鄢楚楚便笑道:“約莫便在平昌城破前三個月……他在北漠抵禦外族之辱,胸口被長戈貫傷,即便是有蘇先生在旁側,那傷也養了一個多月才好,又馬不停蹄地帶著人到平昌來迎接公主……你沒瞧見他胸口那道疤麼?”
嬴妲搖頭,“沒見過。”
“那定是蘇先生藥給得神了,能醫你的臉傷,連公子身上那深可見骨的傷口,也都癒合了。”
鄢楚楚說罷起了身,“看你喝完,我便去忙別事去了。”
嬴妲捧著小碗,沉凝片刻,心尖上有一處又軟又疼。
他怎麼會……傻到如此地步呢。
不知不覺,嬴妲已是淚盈於睫,她垂眸失笑一聲,用手指隨意將淚水抹了,端起白瓷小碗,淺淺地喝了起來,新煎的藥燙得舌尖直冒苦味。
鄢楚楚在一旁瞧著她喝藥,雖然平靜不言語,可眉眼之間還是有些失望之色,她悄然走出了房門。
嬴妲喝完了腰,將藥渣撿了,小心地倒在窗外花叢裡,拿著陶罐去刷洗了一遍。
那避子湯藥性溫和,一點不傷脾胃,更不傷及女陰,嬴妲用完,除了有些倦意之外,沒任何不適。
灶臺修好了,煙綠又英雄有用武之地了,傍晚便做了幾樣家常小菜,鄢楚楚知曉嬴妲初服藥,怕她不耐藥性,讓她在房中用完膳,又對她叮囑了些事宜,譬如今晚一定要同公子說的這事。
嬴妲只應著,一個人用完了晚膳,將殘羹冷炙倒入泔水桶,便回來坐在寢房一團紅燭光暈裡候著。
夜風微涼,颳著雕花鏤刻獸鳥紋的木窗拍打起來,響動不小,嬴妲去關了窗子,闔嚴實了些,一扭頭,蕭弋舟竟不聲不響站在自己身後,臉色微沉,毫無聲息,也不知何時進來的,嚇了她一跳。
第30章 送狗
她瞬間驚駭得面失血色,雙眸圓睜, 如瞧見了夜裡破窗而入尋來採花的惡人, 手腳激靈了下。
他皺了皺眉。
嬴妲乖覺地走了過去, 將他身後的門也闔上了,這才小聲問道:“出何事了?”
“我恐有半個月不會回來了。”
他如是說道, 盯著嬴妲漸漸湧起失望的神色,心下卻恍然一鬆。
他走到了床邊, 從床柱綁著的銀絲鐵線裡將金刀匕首取了下來, “你警惕太差, 連屋子進了人都不知,要給你東西防身, 日後記得, 誰欺負了你, 拿刀捅他。”
說話間嬴妲已走到了床邊, 乖乖坐了下來,蕭弋舟取了金刀, 抬起她的一隻腳, 左右比劃看了下, 將金刀貼著她的腕骨藏了進去。
嬴妲問道:“那若是有權有勢的人呢?”
“無妨,我替你兜著。”
她的長靴比腿骨要寬上許多, 那雙纖纖玉足夾不住這麼硬一柄匕首, 嬴妲還嫌那刀鞘堅硬硌得慌, 磨得疼, 蕭弋舟蹙眉, 將匕首又取了出來,“讓楚楚去再為你做幾雙長履,縫兜帶在此處,將匕首日後貼身藏著。”
“我並不能時時在你身邊。”
他屈膝半跪於嬴妲身前,鄭重其事地囑咐她安危之事,嬴妲鼻酸起來,忍不住坐起往前撲了過去,撞到他懷裡,蕭弋舟不設防,被撲倒在地。
嬴妲赧然無措,怕他磕傷了頭,忙起身要探他後腦勺,手卻被蕭弋舟攥住。
她惶惶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