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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崔洛正與顧長梅在寢房內畫圖紙。她打算今後去工部,雖然六藝的水平很一般,但兩年下來,對機關術之類的掌握上佳。
崔洛做什麼,顧長梅也做什麼,這個習慣從晉江書院開始就已經養成了。
裴子信交了考核文章之後,就陪著王宗耀去了一趟王家,他二人關係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極好要好,這也是從晉江書院開始就潛移默化養成的。
至於許墨,他還是獨自一人。如何都拉不下臉來和崔洛等人和好。只能一人拉著二胡。
其實,正統的文人並不只是會寫文章,六藝,天文地理,乃至擅長煉丹的都大有人在,各個身懷絕技。
蕭翼鬼魅一般出現在五人間的屋內時,許墨那把祖傳了三代的二胡竟然‘啪’的一聲斷了弦。
許墨:“。。。。。。。。。”這就是流年不利了。
崔洛與顧長梅驀然抬頭,就見蕭翼身上的寶花腰封上隨意插了一把扇子,負手而立,看著桌案上的圖紙,審視了一番。
顧長梅問:“蕭公子,你怎麼來了?老白沒給你難堪吧?”他記得上回汪直就是這麼稱呼沐白的,顧長梅很不喜歡他,故此私底下就直接這般喚他了。
蕭翼卻將視線移到崔洛身上,她的注意力復而又重新回到圖紙上,當他不存在。
蕭翼:“。。。。。。。。。”剛剛利用完了他,轉眼就不理會他了?是他太心急了?只是想讓彼此關係融洽,似乎並不容易。
蕭翼笑了笑:“沐大人是個好人,怎會為難我。”
這話太違心,連顧長梅都聽不下去。
崔洛依舊沉浸在圖紙之中,她認真的樣子比任何時候都要嫻靜好看,如丁香沉靜。蕭翼抿了抿唇,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他等了漫長的後半生,不在於這幾年了。
顧長梅察覺到蕭翼不在時,疑惑道:“崔洛,你那繼兄怎麼又走了?我還以為他是來找你的,真是奇怪。”
崔洛悶頭道:“不必管他,他一直都是這樣。”蕭翼奇怪的地方何止是這一點!
真要羅列出來,幾天幾夜也說不完。
崔洛記得上輩子弱冠那年,蕭翼身為繼兄,出其不意的送了她一整片甘蔗地。但地契並沒有給她,要不是她命人砍了去製糖,她得吃到猴年馬月?!
許墨兀自懊惱了片刻,他祖傳的寶貝破損了,卻等不來一人的寬慰!這陣子,許墨算是嚐盡了孤寂之苦,就連方才的曲調也是沉悶幽怨的。
他將二胡收好,走了過來:“咳!你們在做什麼?”
顧長梅可能不太想讓旁的男子靠近崔洛,許墨又是生的眉清目秀,是個蘭芝玉樹的公子哥。如此,顧長梅更是不待見他:“沒什麼!你又來幹什麼?”他很防備許墨。
許墨‘出師不利’,乾脆道:“我聽說春闈還有幾個月,我等雖還不是舉人,沒有參考資格,但屆時題目公佈了,倒是可以先練練筆。”
他以為士子們都很在意科舉大業。
但事實上,崔洛持無所謂的態度,顧長梅根本不想入仕當官。
許墨再吃癟,默了默,又走了過去修理他的二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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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崔洛就正式擔起了內書館的代理職務。教的都是十歲往下的小宦官。另外還有翰林學士,編修幾人,大約是輪流講課。崔洛每隔五日便要去一趟內書館。
內書館的屋舍有十餘間之多,門前植了清一色的松柏,一到夏日便是綠蔭匝地,是個讀書的好地方。內書館的書堂內供奉的也是儒家聖人孔子。而且還供奉了兩座孔子像,一座在北室,一座在南室。
崔洛發現小太監們入學時都是在南室的孔子行四拜大禮,但在北室卻只是作揖而不跪拜。
她微微納罕。
這又是什麼規矩?
大明宦官數量驚人,光是十歲以下的小太監就高達數百人,而內書館的生徒規模一般控制在了兩三百人之內,崔洛所教的是《內令》一冊。
大明,除了皇帝之外,普通人也喜歡著書。曾經就有人專門為了宦官而編著了一本《中鑑錄》的書冊,此書將中國歷史上的官宦一一羅列分類,褒善貶惡,用實際例子告訴宦官們,何為‘忠信侍主’。
其實,內書館與國子監性質上是一樣的,都是大明的‘人才庫’。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是一個十分熱衷於學習的朝代。
崔洛講了半個時辰課,已經是口乾舌燥。大明與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