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
“不尋蠻腰了?”
“這個是兩碼事,兩碼事。”
兩人對視一眼,而後各自仰頭大笑,笑聲中卻多是林素輕聽不懂的深意。
季默與泠小嵐在熊抱族王庭逗留了三天兩夜,當吳妄派出去的搜屍小隊空手而歸,他們便立刻辭行。
為了幫他們隱藏行跡,吳妄特意安排兩人藏在熊抱族去市集的車架中,又提前聯絡了商隊南下的商船。
他們會在海上漂流幾日,再改乘自身攜帶的御空法器回返人域。
臨走,吳妄與季默熊抱了一把,用力錘了彼此幾下。
泠小嵐對吳妄欠身行禮,酷酷地說欠了吳妄三個人情,今後定會還上……反正吳妄也沒往心裡去。
然而,他們登船後半日,夜幕降臨時。
大船後甲板處,季默負手而立,眺望著北方的星空,突然開口:
“老師覺得,熊兄是否能擔起重任?”
空氣出現少許漣漪,一道灰影漫步而來,憑空出現在季默身旁。
這是個中年文士,身著灰袍、頭戴方巾,面色頗為蒼白,總給人一種病怏怏的感覺,現身時手中還捏著一枚玉符,說話嗓音中氣不足。
他緩聲道:
“熊抱族少主今後應當會是一方人物,北野無人是他對手,算是此次北野之行的意外之喜。
只是可惜,他在獲得星神賜下的力量時,壽元已被完全鎖死,幾百年匆匆而過,談不上擔當重任。
此人心術尚在你我之上。
十兇殿的那頭兇獸和尹師侄的屍身,盡數被熊抱族扣下了,王麟被祈星術滅的渣都不剩,顯然也是那熊抱族少主有意為之。
為師這次,倒是不好回去交差。”
“老師,”季默微微皺眉,“弟子的那些同行者……”
“這就是試煉,這次試煉的內容就是找出十兇殿的奸細,並在已叛投十兇殿的尹師侄手下活命。
便是泠師侄不幸身死在北野,那也是必須承擔的損失。”
中年文士嘆道:
“我也不曾幫你,全憑你自身應對,規矩自古便是這般;他們的屍首我已收起,自會送還給他們師門。”
季默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微微嘆息。
“跟熊兄相交,當真令人心曠神怡,若是能與他再見面,當把酒言歡。
對了,老師會將熊兄之事上報給閣內嗎?”
“傳信玉符已發回去了,”中年文士淡然道,“十七歲,如此強大的神念,就算他母親給他醍醐灌頂,普通資質都難以到這般地步。
具體如何決斷,還是看諸位閣老。
說不定會有前輩出手幫他擺脫壽元桎梏,這又有誰能說得準?
好了,為師不便多現身,還沒離開北野,心神總有些不安。”
季默轉身,低頭做道揖行禮,那灰袍文士後退半步,身周泛起淡淡波痕,憑空消失不見。
待季默抬頭,剛好看到那抱劍站在不遠處的泠小嵐,季默頓時尷尬一笑。
“泠仙子……”
泠小嵐冷哼一聲,拿出斗笠慢慢戴上,淡然道:“季道友,你今後若再面對北野的少主,當真不會心虛嗎?
他可是誠心待你,救了你我性命。”
季默抬手蹭蹭鼻尖,笑道:“我與熊兄相交,本就坦坦蕩蕩,雖我存了試探之心,但熊兄又未嘗不是如此?
說不得,熊兄此刻正借那位蒼雪大人之力,透過他的法器球注視你我。”
與此同時,吳妄的大帳中。
正獨自一人癱坐在獸皮椅中,注視著面前圓球的他,禁不住狐疑地掃視各處。
好傢伙,差點以為大荒也有攝像頭。
再看水晶球內所顯,泠小嵐戴著斗笠轉身走遠,兩人似乎不歡而散。
吳妄心底道:“娘,可以了。”
胸口項鍊微微閃爍光亮,水晶球內的畫面迅速散去。
“人域便是如此複雜,”蒼雪那溫柔的嗓音緩緩響起,“你還想去嗎?”
吳妄沉默一陣,輕輕應了聲。
蒼雪柔聲道:“若是出了北野,娘就無法時刻注視你……娘知你聰明,但世上並沒有太多如素輕這般單純之人。
世人紛紛擾擾,生靈為生而競。
神靈高高在上,不理會凡塵哀樂,依附神靈者大多殘暴麻木。”
“娘,北野如溫床,祈星如舊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