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時間差不多了,便開門出去,看看天黑,又轉回來,從妻子的頭邊拿了個手電筒,出了家門,朝打穀場方向走去。
龍玉瓶在睡夢中朱唇翕張,一股黃煙被吸入口中,鑽進五臟六腑,迅速漫延到周身八萬六千毛穴。玉瓶象發了急症:只見她香腮紅透,通體燥熱,有個部位開始極不妥貼起來。她在床上試完所有的睡姿也無法入睡。今晚的床像是一口煎熬人的大鍋,她則是熱鍋上可憐的螞蟻,焦急地尋找逃脫的出路。她把身邊的大炮推了幾遍,仍是自顧自地鼾睡不已。玉瓶沒辦法,只得穿衣出來解悶。她竟不自覺地來到大榆樹下,對著夜幕柔聲喊道:“不能免!”
“非草木,我在這兒!”竟有人和她應答暗號。她看見一個男人如玉樹臨風,站在麥秸垛上向她招手。不知道玉瓶從哪兒來的特異功能,竟然能做到身隨潛念動了:她剛有上去的想法,身子便油然而升起來,翩翩冉冉地落到那人面前。那男人早已在垛頂鋪好了睡具,為了歡迎她的光降,長出的第三條腿象狗尾巴一樣辛勤。二人也早已心有靈犀似的,都不說話,便直接進入了主題。
玉瓶從沒切身飽受過如此巨大的幸福和滿足,要有的話,那也是模模糊糊的一次,是在部隊的宿舍裡,漂在夢中和幻影來著的,而這次才是真真切切的現實享受。那人看著是人而又非人,簡直是一尾精力充沛的金槍魚。他的象充氣到極限的輪胎一樣,即彈柔,又稜韌。
彷彿經過一個世紀的攀登,當他們在峰巔會合的一瞬,都孩子般發出囈囈呀呀的;又好象是從古到今的墜落,當他們在垛底緊抱、翻滾的一瞬,都引頸向天,嘶鳴出曠古未有的吶喊,震裂寂靜夜空的幕布,引起全村狗子的共鳴。直到聽到狗兒們的狂吠,他們才清醒地意識到,他們是身在人間而非天上;直到傳來雞公們銜著太陽的最後通牒,他們才不得不停止所有由衷的興奮,戀戀不捨地分手了。
那男人蹚著晨露回到家門口,像喝了興奮劑一樣有力,“唿啦哐嘡嘡”地掀開兩扇門,門撞動了一樣東西,使它在空中“忽悠忽悠”地盪鞦韆。當他藉著晨光仰臉觀看時,竟飛過來兩隻腳踹向他的面門,因為被踢又被嚇,他“媽呀”一聲呆坐到地上。
踢他的非是旁人,是他的妻子;嚇他的不是旁人,是他妻子的屍體。
無緣無故地,他妻子怎麼就懸樑自盡了呢?原來,當他迴轉到家中拿手電的時候,不小心扯掉了他妻子的一根頭髮,他妻子忍痛沒動,等他出去後也尾隨出去,看他到底要去搞什麼名堂。不看則已,一看,她的心都破了。逮住的不是旁人,逮住的是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丈夫正在苟行。他們又是親又是抱,又是又是叫,互打手電照……。她也是個烈性女子,看罷多時,噁心嘔吐了幾遍,一扭身就回家了。她洗把臉,換上新衣,對鏡梳梳頭,便就著樑上掛年肉的繩鉤上吊自盡了。
在地球人類現在所能探索到的範圍之外,真有一個也繁衍著旺盛人類的星球,由於這個星球的外形酷似一枚桑葚,所以人們稱其為桑葚星,上邊居住的人類被稱作桑葚人類。
關於地球人類,許多書刊都已論及:女性是完美的,並將更臻完善,而男性正在退化。這個過程,桑葚人類已經經歷過了。在他們的星球上,女人已進化到至善至美:高逾兩米,豐臀無乳,烏髮卷睫,鴨蛋臉形,黑瞳水眸,渾身面板雪白細嫩,赤足無衣,不吃不喝;而男性則退化為女性的附屬零配件,就像袋鼠媽媽肚袋中的小袋鼠。
男性終於實現了人人都有的夢想:一點活不幹,成天抱緊美女睡覺。
桑葚男性們的確不需下地幹活,整天依附在女性身上,給她們注入所需的物質。
男性已退化到一張撲克牌那麼大,立體造型極象青蛙或癩蛤蟆,只是多了一根長長的“尾巴”。他們的“尾巴”其實不是尾巴,而是生殖器,也是營養輸出管。
桑葚女性在蹲廁或在野外洗浴時,常常排出大量受精卵。
排在廁所中的受精卵三月後便會發育成醜陋得如同癩蛤蟆一般的男人,只是這種男人的效能力特怪,倍受女性青睞。因為他們是吸收沼氣的能量發育起來的,具有火辣辣的熱情,見“火”就著,觸“電”就轉,極像最聽話、最忠誠的機器,最適合給整天勞作的女性們當解乏工具。
“癩蛤蟆”男士們是宇宙間最悲情色彩的情痴。他們貼附在女性腰際間,那光滑潔白的面板必然要惹他們動情而通體升溫,體內儲存的沼氣就會因被加熱而密度變小,開始變輕膨脹。
情到濃烈時,蛤蟆男的身體就會膨脹成一個比女性身體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