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能大撈一筆的郭嫣,只覺得自己虧大了。氣得她也不試戴頭面兒了,抱著空盒子就直奔郭家老太太的院子而來。事實上,若是原先在郭家,郭嫣是打死也不敢在郭老太太的跟前造次的。然而隨著定下了好親事,婚期越來越近,她就放撒開了性子鬧。到了松鶴院,在院門口就被人給攔住了。郭家老太太如今煩透了金氏這對母女,自私自利,鼠目寸光。雖說郭老太太如了金氏的意,對外,郭滿周博雅她親自幫著叫回來。然而對內,憋了一口氣的老太太,卻絲毫沒有叫郭滿周公子上門給這倆母女臉的意思。郭嫣進不來,站在外頭就摔了盒子,這番動靜自然驚動了屋裡。正巧周博雅告了辭,先行回周家。他從屋裡出來的時候,郭嫣還插著腰的手準備鬧。而後抬了頭,就看到正對面一個高挑的人影從臺階上下來。手還插著沒放下來,郭嫣頓時就跟丟了魂似的,直愣愣地盯著走過來人看。披著一身毫無雜色的狐狸皮子大麾,頭束白玉冠,身高腿長,眉目如畫。周公子彷彿從天邊走來,一步一步踏在了郭嫣的心上……周博雅自然也看到了郭嫣,眼中厭煩一閃。今日心情不佳,他冷冷地衝郭嫣點了個頭,冷漠地擦肩便出了郭家。郭嫣卻沒注意到他的冷淡,滿心都只有,花開的聲音。回府之後,周公子實在太累,用了碗湯麵便草草去歇下了。等他迷濛地一夢醒來,戊時都過了。屋裡靜悄悄的,他赤著腳從榻上下來,屋裡轉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周公子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情有些不好。皺著眉取了屏風上的大麾披了坐飄窗前,手捧一卷卷宗邊看邊打發了石嵐去郭家看看。然而等到了亥時都過去,石嵐才匆匆回來。燈火通明的主屋只有周博雅一個人的身影,眉眼彷彿籠了煙雲,倦意滿滿。他一手撐著額頭問石嵐,石嵐面無表情:“少奶奶已經歇下了,今夜她留宿郭家,說擇日再回。”撐著睡意等了半宿的周公子:“……” 郭滿的院子郭家自然是空著的,郭滿留宿孃家,發現院子從裡到外都被翻修了一遍。許多據說是林氏留下的嫁妝,此時都被郭老太太做主從金氏的院子搬出來。雙喜雙葉看著院裡的擺件兒,只覺得心頭暢快無比。雖說如今這些東西對她們姑娘來說不算什麼,但能咬下金氏一口肉,也是極好的事兒。且不說在郭家留宿的郭滿睡得深沉,西風園裡周公子沉著一張臉,自己一個人歇下。明明疲累得緊,卻總覺得有些不得勁,眼睛睜了半宿沒睡著。翻來覆去的,周公子黑著臉將郭滿的引枕抓過來抱懷裡,才閉上眼睡去。次日郭滿很早就醒了,才起身梳洗,郭家老太太便特意打發了人來郭滿的院子,說是不必她去請安。說來郭滿自從穿過來就沒給郭家老太太請過安。以前是因為郭滿身子太弱,老太太嫌一大早看到她晦氣,如今則是因為郭滿是貴客。既然不必請安,郭滿起來了就坐在後院的梅林賞雪。郭昌明最是個附庸風雅的性子,在園林佈局上可謂十分精心。若是能不論家風,單單隻看園林景緻,郭家的景緻當真是可以為之一觀的大家族。滿園的梅花清香,叫心情浮躁的郭滿都沉澱下來,呆呆地看著雪中梅發愣。雙葉雙喜看著她這兩日不言不語的,實在是擔憂。自從昨日一覺醒來,自家主子就渾身不對勁,突然就跟姑爺鬧起了彆扭。白日裡也總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叫人摸不透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可真要問起來郭滿也答,不過說出來的話她們聽不懂就是了。乾著急,丁點兒忙幫不上,乾著急!期間周公子來過兩回,但都沒能把郭滿給弄回去。他還有重案在身,每回也只能在郭家小坐一會兒,便只能無奈地等郭滿心情好了再來。先不提郭滿鬧彆扭,就說郭家馬上要出嫁的郭嫣郭三姑娘不知發得什麼瘋。往日最嫌棄郭滿院子寒酸,從來不來她院子的人,聽說周公子來了,接連跑了郭滿的破院子三四回。然而每回院子來發現只郭滿一個人的時候,眼神十分幽怨。雙喜雙葉本就為自家姑娘姑爺鬧彆扭煩得不行,郭嫣一個要出嫁的人還想摻和一腳,這下子自是把金氏母女給厭惡到骨子裡。郭滿還想在郭家多住兩日的好好琢磨琢磨,也被郭嫣的舉動給弄得住不下去。她鑽了牛角尖她自己知道。如今避開周公子是因怕自己在周公子眼裡是個笑話,想冷靜兩日,可不是為了給別的女人騰位子。被郭嫣這麼一攪和,郭小心眼兒突然就想通了(…)。不過郭嫣興許一早被金氏耳提面命地教導過,親事在即,她心裡極度嫉妒郭滿,也不得不剋制著自己的不忿,老老實實地等著出嫁。郭滿兀自在郭家冷靜了兩日,第三日一早便決定了回去。本來準備用罷午膳便啟程,然而郭家發生了一件大事。嚴格來說,是郭家長房太太的孃家金家發生了鉅變。聽說是金家頂門柱金氏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年前在大召西南區走貨之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