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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太醫自然又是拿捏又是檢視,景杞一直坐在她的旁邊。她不知道怎麼突然感覺有點異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過了一會兒太醫起身,恭敬的跪在他們面前,“皇后娘娘是不是受過外傷?”

她點頭,“嗯,但是隻一次。”

“是受什麼所傷?”太醫繼續問詢,一旁景杞的眉頭越蹙越緊。

“撞傷。”繁錦唇角忽然凝聚起極其蒼涼的笑容,“或許還有,踢傷。不過那都是好久之前發生的事情了。”

“這就對了。”太醫點點頭,將目光轉向景杞,“皇上,皇后娘娘是舊傷未能得到妥帖治療,從而留下了後患,因此每到跪拜良久之時,便會劇痛,以後若是陰雨天氣,這樣的痛也會延續些。”

“先開些藥吧。”景杞長睫微垂,柔和的陽光在他眼瞼下方投下一方陰影,看不出他是什麼表情,“以後你負責皇后的病情,若是有所差池愈演愈烈,朕唯你是問。”

太醫唯唯諾諾的點頭,很快便弓腰退了出去。繁錦往被子裡縮縮腿,“臣妾沒事兒了,謝皇上恩典。”

她的聲音不似往日那般清亮鏗鏘,甚至有些綿軟無力。景杞嗯了一聲,卻並不起身,“你說的撞傷踢傷是怎麼回事?”

繁錦抿唇,似是在斟酌該怎麼說。她的額頭被明朗的陽光滲上一抹飽滿的光暈,越發顯得整個人脆弱的剔透。鼻翼因為腿痛落下幾顆汗珠,可偏偏她卻堅強的不吭一聲,無端的讓景杞有些揪心與不耐,“說!”他唇齒間丟出這個字,似是咬牙切齒,沒有一絲溫存之意,將天底下最冷酷的情緒都囊括在了裡頭。

“王懷遠的公子王子華酒後鬧事,強幸了我的姐姐繁素。”繁錦沉浸在了往事的悲苦裡面,每一次呼吸均是那般劇烈的痛楚,痛的她竟然忘記了皇后需在帝君面前“臣妾”的自謙,她的聲音如水,在明朗的陽光下幽幽的流淌下去,“姐姐被強幸之後,可那王子華的夫人邱曄卻說是我姐姐蓄意勾引少爺。姐姐身上傷痕遍處,尚躺在床上不能挪動,可是邱曄卻一把揪過她的頭髮,狠狠的將她從床上拽了下來。我為了護姐姐,被她在膝蓋處踢了一腳,樂房地滑,身子一順,就撞到了一旁放置的編鐘銅架上。”

繁錦閉上眼睛,似是要憋住內心的哀苦。可是終是忍不住,一顆淚珠自面頰滑了下來,漸漸與鼻翼上的汗露結合,匯聚成一種讓人心悸的憂傷。那顆凝聚了淚意與汗水的水露似乎演化成傳說中可以透視過去的神鏡,景杞竟從裡面看到了那日她們的狼狽與痛楚。

繁錦只記得那日一下撞過去,編鐘竟被她撞的發出極大的聲響,猶如天地間突然興起的雷鳴,嗚咽著綻放在王府當空。她刻意壓制住聲音的顫抖,卻還是在這樣的情緒面前無法自抑,“其實哪兒是我護著繁素,一直以來,自小到大,都是她護我。”

“那日王子華酗酒,王家管事說,府裡丫頭都去前廳伺候王家老爺的客人,無人伺候少爺,便遣了我去。一直以來樂房女子便居於奴婢之下,我也只好順從。可是那日恰巧身子虛軟,大概受了風寒,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姐姐看我如此,便說她去給少爺送醒酒湯,卻沒料到,一送之後,回來便完全成了另一個樣子。”

“邱曄惱怒之下又不能在王府如何,只能將怒氣遷於姐姐繁素。繁素被賜為府內奴僕餘成為妻,邱曄說讓她一輩子都在她的手心,終生為賤奴。”繁錦說到這裡,唇間的哀傷慢慢幻化成冰冷的殘酷,“卻沒料到這個誓言,如此快的就打破了。”

“所以說,若是那日繁素不代我去,從始至終,為奴妻的只會是我。”她的笑意漸漸明朗,卻讓人看了觸目驚心,眼裡晶瑩的淚意尚未退去,就在墨黑的瞳眸裡,逐漸渲染成最透亮的絢色,“皇上,若不是繁素護著,一切都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不是皇后,不是您的妻,沒有在宸王府的那一幕,也許不會有今日的一番周折。”她的另一半話掩在了嘴裡沒說出去,“或許,您也不是夏唐帝王。”

但是另一句話卻分外清楚,清楚的猶如她生命裡最重的誓言,重的景杞的呼吸甚至都隨之顫抖起來。

“以前都是繁素護我,所以從今日起,臣妾要護著她,護她一輩子,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第八章 繁素

景杞看著繁錦的眼睛,不覺被她語氣裡的堅定打動,周圍的空氣好像凝滯了,突然困的他無法呼吸。他知道繁錦對王家有著恨意,但那總是基於王芸楚,或是基於王家依照他的旨意放火焚了安家一事,那麼聰明的女人,必然已經料到了安家的火與王家有關聯。景杞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