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回報
釣魚是個需要耐心的細緻活兒,最能考驗一個人的心性沉穩與否。若是一個急躁又好動的輕浮之人,大抵不會喜歡釣魚。
李道宗曾是個出色的統帥,千軍萬馬之中猶閒庭信步,這份沉寂的氣度非常人所能比。他釣魚的時候就如同老僧入定,既不多言也不隨意動彈,極為專注。而陳妍自不必說了,他是一名出色的劍客,從小就在訓練隱忍與伺機而動。她可以埋伏一天一夜不動彈等候某個稍閃即逝的殺機,釣魚對她來說只是小兒科。
而秦慕白一向也是個挺沉得住氣的人,禇遂良的靜養功夫也不弱。四人坐在船上分自垂釣,除了那小童偶爾來回的伺候四人的茶水與釣餌,再沒有別的動靜。
秦慕白心想,難道李道宗就真是約我們來釣魚的?再或者是,他想透過釣魚來觀察我們的秉性為人?
片刻後,李道宗與陳妍分別起釣,各釣起了兩條半尺左右的鯽魚。四人都樂了起來,紛道今天晚上可有鮮魚羹可吃了。
在晉州這樣的北方地區,能吃上一頓鮮魚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大唐的人嫌豬肉髒很少吃豬肉,南魚北羊都是不錯的上好菜式,北方的魚則更顯矜貴。只不過鯉魚是不能吃的,因為諧音於皇室之“李”。
“魚是好東西啊!”李道宗終於拉開話匣呵呵的笑了,“早年行軍打仗之時沒了軍糧,但逢湖泊,必教軍士下河撈魚。一來裹腹,二來魚也是上好的菜餚。本王對魚可是情有獨衷,這湖裡就養了數萬尾南方運來的好魚苗兒,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王爺的釣藝也是頗為精湛。”禇遂良說道,“實不相瞞,在下是生平第一次釣魚。只是奇怪,莫非在下的魚餌便是臭的,那魚兒偏不來咬?分明是用的同一種蚯蚓吧?”
“哈哈,禇先生不必心急,慢慢來,肯定會有魚咬鉤的。”李道宗笑道,“世間之事往往也是如此,越當你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就越有可能是機會降臨的時候。秦慕白,你是當將軍的人,應知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很多時候,敵我雙方就如同這釣魚一樣,是在比拼耐心。誰先沉不住氣,誰就可能要輸嘍,連小命兒都搭上。”
“王爺所言即是。”秦慕白答話道,“只是可惜在下不能日日在王爺跟前聽蒙教誨,否則定然受益匪淺。”
“別跟我學,我沒什麼可教你的。”李道宗說道,“你是個人才,將來必定大有成就。你既是入了戎武,就須學兵法。一人之勇,最多可敵十人、百人,如你父親那般蓋世英雄,也最多不過震懾千人之軍。若學了上好兵法,那才是威震天下橫掃千軍的大英雄。本王戎馬半生,說實話還從來沒有認真的讀過哪本兵書,所學所用,全來自於戰場。”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王爺腹中所有才是真才實料,好過紙上談兵千萬倍不止。”秦慕白說道。
“過譽啦!”李道宗大笑,“若說用兵,本王生平只敬佩兩個人。一則,便是我那皇兄、當今的聖上;二則,便是李藥師!”
禇遂良接過話來說道:“在下也曾奉父命從軍年載,久聞軍中盛傳,皇帝陛下當年馳馬縱橫掃平天下時,的確是用兵如神所向無敵。而衛公李靖李藥師則是我大唐鼎鼎大名的‘軍神’,號稱常勝將軍。”
“不錯。”李道宗說道,“此二人就是我大唐最出色的統帥,本王比起他們來,如螢蟲比之皓月,寒鴉面對鳳凰。秦慕白,你還年輕,當多學些東西,藝多不壓身嘛!你若有意學兵法,我倒是可以替你舉薦一二。”
聽聞此言,秦慕白、禇遂良和陳妍心中不禁同時一動:江夏王這是在有意示好了!
“若蒙王爺提攜,必是在下三生修來的福份。”秦慕白連忙放下魚竿拱手道。
“別放下,抓好魚竿,好好釣魚呀!”李道宗呵呵的笑道,“不必那麼認真,本王也只是舉薦罷了。本王與李藥師私交甚厚,他現在因為腿疾賦閒在家,不正好教徒兒麼?他也快七十的人了,一肚子的才學難不成等著帶進棺材?倒不如多給大唐教出幾個好學生,將來報效社稷。”
秦慕白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把我舉薦給李靖,去學兵法?……這學問可就大了!豈不說學了兵法我就能變得有多牛,現在太平盛世的能否有上陣的機會都難說。但只要我跟李靖學了兵法,那便是大唐“軍神”的傳人了,又是李道宗這個大統帥、軍中老宿舉薦的,那不就是就意味我我成了“軍方”的後起之秀?
大唐可是一個尚武、重視軍功的國度,誰的軍功高,誰就可能得蒙重用,出將入相不在話下。李道宗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