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他們被巡邏的校領導盯上了:“兩個同學,你們在幹什麼幹什麼”眼看就要被抓到了,許湛順勢拉起她就跑。“誒你幹嘛”“快跑”“許湛,我跑不快。”“那也要把你和我綁在一起。”“幼稚。”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許湛這麼厚顏無恥的從那天起,兩人的關係真的近了,雖然全靠他的厚臉皮。期末考試,她的名次又往前進步了幾名。江父江母在給她轉賬作獎勵的時候順帶著問她暑假需不需要報補習班,她全推了。一個多月的假期,江父江母白天基本不在家,許湛有時間會過來給她講題。最後一次來,他加她的微信。江音音沒同意,很快就後悔了。開學一連七天,她都沒見到許湛的人。打電話不接,微信的好友驗證也不看。江音音實在沒轍了,學許湛摸到自己家的方式她潛進老師辦公室,在花名冊裡找到了他的家庭住址。既然聯絡不上,那就直接上門找吧。“叩叩叩”江音音找到一棟老舊的居民樓,爬上六樓。門裡明明有動靜卻不開門,她再敲一遍,急聲道:“許湛,是我。”門緩緩開啟。許湛沒招呼,給她留了門,轉身進屋。江音音注意到門口沒有多餘的拖鞋,鞋架上也只有他一個人的鞋子,有點意外:“你一個人住”“嗯。”許湛的衣服袖子上彆著一小塊黑布意味著家裡有親人逝世了。江音音把門關上,早就準備好的措辭已經到了喉嚨口卻還是改成了客套話:“你一直不來學校,老師和同學都很擔心你。”許湛忽然喊她:“音音。”“嗯”江音音撞進他的眼底,被駭人的陰霾嚇到。“我奶奶走了。”他說得很輕很輕,淡薄的表情有了裂痕。江音音從未經歷過親人的離世,卻在他的眼睛裡讀到了深深的無力感。她張了張口,安慰的話不知該怎麼起頭,有些心疼又有些難過。“砰砰砰”有人在外罵咧咧地敲門。許湛站在原地,無動於衷。“許湛你要沒死就過來開門”又是一聲怒罵。許湛看著她輕輕說:“我房間就在裡面,你先進去吧,記得把門鎖上。”他眼神堅定,不容拒絕。江音音咬咬唇,點頭:“好。”等她來到許湛的房間,關上了門,那邊的大門也開了。來的中年男人好像是許湛的繼父。將近半個小時,幾乎都是那個男人在劈頭蓋臉地吵,許湛很少說話。最後關門送客,許湛是摔上去的。小小的屋子又恢復了寂靜。江音音從他房間走出來,陪了他一整天,聽他斷斷續續地說家裡的事。聽他說曾花六年時間,費力地掙來寥寥幾句的誇獎。六年以後,他十多歲,意識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根本不關心他成績是好是壞。因為無關學習,有關的是他這個人,父母沒喜歡過他。別人家的親情,在他這完全沒有,只有無窮無盡父母離異帶來的痛苦,耗盡他對家庭的所有期待。母親和繼父生下弟弟以後,他乾脆一個人搬到外面住,比在家過得好很多。這幾年,學費是他自己掙的,生活費也是自己攢的。房東是個老阿姨,看他年紀小便宜租給他的。所有難熬的過去,都是江音音無法想象的。許湛說完了,目光落在她眉頭緊皺的臉上,忽的笑了:“不過也算幸運,遇見你了。”話出,江音音一愣,隨即眼淚就唰唰下來了。“我一上輩子在銀河系撿了一顆星星”許湛像是在唸什麼散文詩。江音音“啊”了一聲。許湛又笑了笑,語氣輕緩,低低道:“這輩子運氣不大好,卻早早地擁有你這顆星星。”江音音哭得一塌糊塗。許湛一面嫌她哭得醜,一面給她遞紙巾。江音音抽噎道:“許湛,你答應我以後、以後要”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愣是沒說完。許湛連忙給哭成淚人的她拍背順氣,“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答應你。”“還不是你”江音音哭著嗔怪他,“以後要按時上學,假不能一請就是好幾天,還有”“以後什麼都答應你。”許湛同她允諾。江音音一邊打嗝,一邊取出手機讓他把微信加了。她的頭像是一隻軟軟粉粉的兔子的手繪。許湛盯著看了好久。那天以後,許湛的生活重回正軌,和江音音的微信聯絡持續了整個高三。同時,高三理科a班的窗外每天都能出現他的身影。前三個班後三個班的人都知道,他是來給江音音送水的,雷打不動。高考即將來臨,高中生活過一天少一天。還剩三個禮拜的時候,學校和往年一樣開了個高三屆的家長會。所有的家長都到了,唯獨許湛的沒來。以前他每次都以父母沒時間為理由,讓奶奶過來代開,老師也表示理解理解。但這次,眼看著就要高考了,許湛是學校的重點培養物件,做家長的要是還這麼不重視孩子就太不像話了。班主任把情況彙報給校領導。面對校領導的關心和詢問,許湛只是蹙了蹙眉:“我沒有家長。”去年八月,奶奶罹患癌症過世,再沒人幫他開家長會了。校領導當他是置氣,苦口婆心地開始循循善誘。許湛:“不需要。”說罷,冷冷走掉。這件事還是江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