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傳出‘哐當’一聲,不到兩秒她媽就拎著菜刀殺氣騰騰的跑出來了。但看到女人的那一刻,卻沒有如同江伽想的那樣轟趕,但是臉色卻更難看了——“你來幹甚?”江媽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不歡迎。女人被江伽的尖叫嚇了一跳,這時候倒是從驟然看到女兒的情緒中冷靜下來。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對著江媽笑道“阿玫,我有事和你談談。”“我沒有要和你談的,走了的人還回來幹什麼?”江媽寸步不讓。可女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她伸手想摸摸江伽的頭,被躲開後也不以為意。“阿玫,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可你為伽伽想想,她在這裡什麼都沒有。”江媽冷笑一聲,合著在這人眼裡別人養的孩子是等著她隨時隨地地來摘的。可她一眼看到女人身後的孩子,那孩子看起來只比伽伽小一點,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她姐姐剝石榴。這孩子面板雪白細膩,眼睛水汪汪的還是外國人的顏色,穿著精緻漂亮的衣服和鞋子,比洋娃娃還漂亮。江媽是知道這人回家之後沒多久就聽家裡的安排結了婚,可倆孩子一個肚皮裡出來的,卻一個天生不凡,一個泯然於眾。江媽怎麼想都為自個兒的孩子不值,即便她知道自己的動搖意味著要失去什麼,還是深深的看了女人一眼“進來吧!”轉身之前對江伽交代到“伽伽和弟弟在這裡玩,不許到處跑。”女人想了想,還是聽了江媽的安排把男孩兒放在了江伽旁邊的小凳子上“言言先和姐姐玩,媽媽一會兒就出來。”兩人進去後,就剩江伽和男孩兒大眼瞪小眼。輪到他一個人在這裡的時候,男孩兒的眼神變得羞怯,但好奇和莫名的親近渴望驅使下,他仍然沒有轉開視線。江伽和他對視半響,突然伸手一推把他從小板凳上推倒“我沒有弟,你不準喊我媽叫媽媽,你自己有。”男孩兒跌到在地上之後表情變得茫然,他一瞬不瞬的看著江伽,然後灰藍色的眼睛裡就被委屈的淚水填滿,抿著嘴巴要掉不掉的。“我,沒有,媽媽說來找姐姐,你為什麼要叫別人媽媽?是因為媽媽先接我所以來晚了嗎?”江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只是看著他的小臉心裡突然變得很心虛,喉嚨裡梗了一坨棉花一樣難受,連石榴也不好吃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上週剛把小胖推池子裡她都在岸邊開心的拍手叫好的。正不知所措,就看到去田埂挖泥鰍的小胖他們回來了,見院子裡多了個人,還跟江伽在一起,還要哭不哭好欺負的樣子,頓時不長記性的湊了過來。“拖油瓶和哭包一起玩咯!”幾人邊起鬨邊圍著男孩兒戳戳點點,泥乎乎的手指很快就把乾淨的衣服和白淨的小臉蹭髒了。“快,你們按住他,和拖油瓶一起玩的不能放過。”說著小胖子從竹提兜裡撈出一條泥鰍要往男孩兒脖子裡塞。男孩兒像是從沒遇到過這種事,臉上滿是驚慌失措,拼命的掙扎間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江伽。江伽頓時就血衝腦門了,她抄起牆角邊的爺爺的扁擔就衝著幾個人懟過去,首當其衝的就是小胖子。他倆的爭端是由來已久,江伽雖然是女孩子,還是一個人,但她腦子好使,人又機靈,小小年紀打架使壞倒是無師自通,刁鑽又靈活,還善用工具。以小胖子為首的這些人就沒落的好過,可人小性子熊,偏偏記性不怎麼樣,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三天兩頭上去招惹被揍得慘兮兮的回來,又是大人之間的一場嘴仗。江伽用扁擔挨個往人肚子上一戳,頓時幾人被戳得腹背生疼,直不起腰來,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江伽逮著又是一頓削——“我的,我的,是哭包也是我的,誰準你們碰了?”把人打得在地上嗷嗷直叫後,江伽扔掉扁擔,過去撿起小胖的竹兜,利落的從裡面掏出一條泥鰍。抓住他的衣領就往裡面塞“好玩不?啊?好玩不?”滑膩膩的觸感讓小胖子嗖的竄起來亂跳,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給嚇得魂飛魄散,幾人亂哄哄的嚷著‘回家跟我媽告你’散去了。江伽也不理他們,反正上面告狀她媽永遠是護著她,誰怕誰。她過去把人拉起來,嫌棄的拍了拍他的衣服,手勁一點都不溫柔,倒像是在拍打一樣——“你怎麼這麼沒用啊?誰都能欺負,沒辦法,以後你讓我欺負,我不讓別人欺負你。”男孩兒沒被這麼粗暴的對待過,家裡的傭人哪怕替他穿鞋都儘量做到減少摩擦,他覺得有點疼,但心裡卻是雀躍的。他乖巧的點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江伽“嗯!我只讓你欺負。”江伽滿意了,拉他坐回屋簷的小板凳下,面對面坐著,男孩兒嫩乎乎的小手放在她膝蓋上。她也不吝嗇,拿過那大半個石榴你一粒我一粒的往自己和男孩兒嘴裡塞。江伽的手因為剛剛打架弄髒了,抬手擦了擦臉又把臉弄得滿嘴花,男孩見狀掏出小手絹給她細細的擦乾淨。可卻對她餵過來的石榴籽若無其事的張嘴接受。他看著手絹下面的臉,面板不是他在同齡人中一貫看到的細膩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