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珋珋的一通電話,他竟放下繁重的工作,和一堆等著他召開會議的人,一早就由臺北趕過來?
商界中以冷酷沉默出了名的康爾集團總裁。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拋下重要公事,直奔度假中心?
若不是早明瞭自家哥哥的心思,康爾齊還以為自己眼花,或是連日來過於操勞,而有了幻聽症狀。
“不是。”康爾晉一口否決。“珋珋說宗喬戒菸已進行快一個月了,三天前,她還拿了一杯酸得會讓人頭皮發麻的乳酪給珋珋吃。”
“拜託,大哥,乳酪本來就是有點酸的,好嗎?”
兩人對望了下,康爾晉先是抿唇不語。隨即,他眉心的皺褶又加深了許多。“那麼,辣的南瓜湯,怎麼說?”
“辣……南瓜湯?!”這下,康爾齊無話可說。想想那滋味,倏地一記冷顫由腳底板直衝腦門,他突然有了反胃思心的感覺。
“為什麼非得要她戒菸不可呢?”聽珋珋述說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康爾晉也不覺地有點同情起宗喬。
“當然一定要戒!”好不容易,康爾齊終於拋開了腦海中辣南瓜湯的影像。“大哥,你別忘了,宗喬可是度假中心的主廚,對於要求嚴格、重視一切細節的我們來說,萬一客人在餐點佳餚中發現了菸灰,更甚者是菸蒂,那該怎麼辦?”
事實上,已經發生過。
這陣子,他帶著一位剛交往的女友,到度假中心來玩,結果連著兩天,六次的餐點中,居然吃到了二十幾根的菸蒂。
“你要她小心點,不就好了嗎?宗喬一向非常聽你的話,這麼多年來,不也一直沒事?”
“沒事?”康爾齊哼笑了聲,沒敢把實情告訴大哥,怕宗喬被炒就魚。“她是非常聽我的話沒錯,所以,我要她把煙戒了,她也沒反對。”
“她沒反對是……”腦中靈光一閃,康爾晉突然定格,原本蹙緊的眉高高往上揚起,一對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直盯著爾齊瞧。“爾齊,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宗喬對你的話,總是唯命是從?她……會不會喜歡你?”
宗喬那妮子,似頂級朝天椒一樣辣,一樣可怕,可是獨獨對爾齊好,而且……
“你神經!”爾齊聽了神色驟變,伸來一手,往爾晉的胸膛鎚了一記。“什麼喜不喜歡?我跟她是哥兒們耶,她聽我的話是當然的!”
“真是這樣嗎?”康爾晉略眯起了眼。
“廢話。”爾齊整整心思,笑得有些勉強。
“由哥兒們變男女朋友,進而成為夫妻的,過去也不是沒有。”康爾晉突然覺得有趣。他那一向嬉皮笑臉的弟弟,此刻臉上的笑容,竟因此事而僵硬不自然。
“大哥!”康爾齊的笑容驟失。“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了!”
“怎麼?何時開始,你竟變得開不起玩笑了?”康爾晉難得玩性起,飛揚的眉宇帶出了他眼裡的笑意。
“大哥!”康爾齊的神情轉為嚴肅。
康爾晉才沒將他的嚴肅當成一回事。“想想你們兩個是何時認識的?喔,對了,好像少說也有十年了吧?說來真是一段漫長的故事,還記得那年你們……”
是的,是一段很漫長的故事了,這段故事要由一部搬家的卡車、一個被摔破的碗,和一缸子蝌蚪開始說起……
十年前。
一個酷夏的某一天,一部上頭層層疊疊,放滿了櫥櫃、沙發、零散雜物,搬家用的載卡多貨車,由巷子口緩緩駛人,然後在巷底的一道紅磚牆前停了下來。
車子才一停定,貨車的副駕駛座車門刷地被推開。由上頭跳下來一個年輕人。
雖然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但不難看出,將來他肯定會是個相當迷人的男子——高高的額頭、深鐫的五官、笑時會發亮的黑瞳、寬大而性格的唇形,最後還有他相當高挑的身形,和一手插在褲袋裡的悠閒模樣。
他叫康爾齊,因為父親經商失敗,原來居住的豪宅遭到法院查封,所以跟父母親和哥哥一家四口,暫時搬到這兒來居住,而他所搭乘的貨車,是搬家公司派出的第一部車,至於父母親和哥哥,則在第二部車上。
“小少爺,你看看是不是這一戶,太太有告訴過我,但我忘了門牌地址。”搬家工阿旺站到紅磚牆前,指著上頭釘著的門牌號碼說。
阿旺曾是康家的司機,康家經商失敗之後,將剩餘下來的現金全給了員工當資遣費,感念於老闆的宅心仁厚,所以此次搬家,阿旺特地趕來幫忙。
“這個……”康爾齊走到阿旺身邊,瞧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