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長槊和矛對敵人進行掃蕩與刺殺,一舉貫穿陣形。馬弓手們會再度射出第三和第四支箭,並向兩側偏離,走過兩條弧線,在戰陣的另外一側與破陣而出的槊手會合。
顏良的部下只有五百人,所以沒打算長時間跟敵人糾纏,一旦突破敵陣,就可以輕鬆回到大營。這次會面,比顏良想象中收穫要大,如果能和漢室搭上線,那對冀州一系將有極大的好處,還有什麼比輔弼天子更能贏得聲望的呢?所以他急於返回,把這個好訊息告訴沮授。
“將軍,東方與南方都有敵人蹤跡!身後也有敵人跟進。”斥候飛快回報。顏良點點頭,楊修果然沒說錯,曹軍得了訊息,派了三路兵馬來圍剿。不過顏良也沒說錯,這些人在他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目前擋在他們與大營之間的,是一大隊步卒。大戟和長矛林立,隊形頗為嚴整。他們選擇的位置很巧妙,右側是黃河,左側是一處綿延的丘陵,隊形正好卡在中間。想要攻擊他們,唯有做正面突擊。彷彿算準了袁營不會出來接應,這隊曹兵的背後甚至不做防備。
顏良在馬上觀察了一番,彈了彈手指,讓隊形變得更狹長一點,這樣雖然犧牲了側翼的安全,但讓正面的穿透力變得更強。副將提醒他說,他們的後方和右側的敵人如果施加壓力,整個隊伍將會陷入危險。
“不用理睬他們,專心突破眼前的步陣便是。”顏良想了一下,又下達了一個指令,“讓騎陣的左隊突前一點。”副將領命而去。
五百匹烏丸駿馬一齊賓士起來,聲勢極為浩大。大地微微地震動著,如同一頭遠古巨獸踏地而來。徐晃站立在陣形後方,神情嚴峻,宛若碣石般沉穩。手旁的鼓兵不疾不徐地敲著鼓點,提醒每一名士兵嚴守在自己位置上,而戰陣兩側的督戰隊則半舉大刀,嚴厲地監視著任何可能出現的逃兵。
士兵們聚精會神地抓緊手中的長矛與大戟,矛尖斜挑,戟頭高立。敵人的騎兵衝過來,會首先被長矛刺中,然後戟頭會狠狠啄下去,用鋒利的刃鑿破騎手或馬的腦殼。
弓弦聲響,他們身後的弓手開始放箭,這意味著敵人已經進入到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很多人滴下了冷汗,呼吸變得急促。鼓點聲一變,徐晃發出了一個明確無誤的指令:“聚!”
聽到命令,士兵們齊刷刷地向右側的同伴擠過去,讓彼此身體靠得緊緊的,一點縫隙不留。這是抵禦騎兵衝擊的必要措施,一則讓陣型變得更加緻密;二則讓士兵彼此夾緊,即使有人想轉身逃走也不可能。
徐晃嘴唇緊抿,不再給出任何指示。他已經看到,那些騎手俯低了身體,一手持槊,一手抓住馬脖上的韁繩,雙腿緊緊夾住馬肚子,這是即將發起突擊的姿態。下一個瞬間,駿馬匯成的大浪將會狠狠地拍擊在礁石之上,發出驚天動地的撞擊,他甚至可以嗅到即將四濺的血腥。
可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敵人那邊傳來幾聲號角,在戰陣左路突出的騎兵突然放緩了速度,開始向右側急轉,而其他敵騎也隨即撥轉馬頭,陸續轉向,陣型絲毫不亂地在徐晃的陣前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向右邊反轉切去。
這讓徐晃和他的麾下都愣住了,感覺就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打出一拳,卻打空了。此時整個陣型已經被擠得很密實,無法散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離去。只有弓手們還在拼命放箭,希望能留下一些戰果。
這一個漂亮的陣前急轉不光是避開了步陣的鋒芒,而且讓徐晃的部隊陷入混亂。這個拒馬陣型聚得特別密實,重新散開排列成追擊隊形要花不少的時間,等於是短時間內癱瘓在了原地。
可是,顏良到底是什麼打算呢?徐晃一邊重新調整部署,一邊在心裡琢磨。顏良的右側是一道連綿的丘陵,他不可能越過徐晃的陣勢突圍。騎兵們唯一的出路,是轉向南側或者回頭向東,但那兩個方向有關羽和張遼的追兵。徐晃眉頭緊皺,怎麼也想不通顏良會如何破這個局。
而顏良此時已經率隊全體轉向了南方,一陣馬匹嘶鳴,為首的騎士很快攀過幾叢亂石雜草,大聲喊道:“前方三百步,有敵!旗號,關!”顏良點了點頭,縱馬衝到隊伍的最前列,大吼道:“關羽陣前敘話!”
對面的部隊稍微停滯了一下,很快一員手提長矛的長髯大將驅馬出現在陣前。顏良打量了他一下,大聲喊道:“漢室興旺,匹夫有責。關將軍何不隨我去見袁公。”
關羽不以為然地擺了擺長矛,對這個建議不屑一顧。事實上,在這個時代,大戰前的叫陣勸降已成為一種慣例,一種儀式,並沒有多少實質意義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