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見陳元宏落魄,方子林心情大暢,一杯一杯,喝得已是迷迷糊糊,什麼心裡話都說出來了,自比作狗也不在乎。
小廝聽得尷尬,和美婢將他扶起,朝著酒樓外的馬車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兩道人影突然一前一後追襲而至。
電光火石之間,那兩人已是到了酒樓之外,兇猛無匹的氣勢狂飆,小廝和婢女被那氣勢所懾,噗通一下跪倒,渾身發抖,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
當先的歐敬豪本來目不斜視,誰也不會關注路上的螞蟻,但如電的目光掃過,那輛華貴的馬車卻突然印入眼簾。
他馬上做出判斷,伸手一攝,就將醉倒在地上的方子林抓起,往身上一背,繼續逃亡。
於是乎,方子林人生最後的一刻鐘就在爛醉如泥中度過。
歐敬豪背上他,自然是將其當成人肉盾牌,本就脆弱的身子骨在雙方的交手中很快千瘡百孔,破破爛爛。
眼見著方子林再無利用價值,歐敬豪豁然轉身,叱喝如雷,雙掌狠狠地按在他的背後。
嗖!嗖!嗖!嗖!
豁然間,血肉分離,碎骨橫飛,鋪天蓋地朝後面的楚楓襲去。
離恨劍煞在死氣的吸納下發出如亡魂嗚咽的可怕聲響,與轟隆雷鳴配合,猶如天塌般狂壓下來。
面對這極端可怕的反撲,早就心有提防的楚楓驟然停步,雙手幻出一片劍光刃影。
奕棋劍、不破劍、百川劍數劍融合,守得滴水不漏,固若金湯,雙腳卻在龐大巨力的推動下在地面梨出兩道深深的痕跡,一路向後退去。
他這是不做絲毫逞能,同樣也不給歐敬豪半點機會。
不過趁著這空隙,歐敬豪一抹自嘴角滲出的鮮血,向著楚楓勾了勾手指,掉頭離去。
楚楓停下了腳步,目光凝重,終於停下追殺。
歐敬豪這不是單純的濫殺無辜,而是表明玉石俱焚的決心,他已窮途末路,不顧一切,若真要趕盡殺絕,局面極可能變成兩敗俱亡,同歸於盡。
凝煞畢竟是凝煞,哪怕接近走火入魔,那一身滔天的力量也是絲毫做不得假,楚楓自忖已今非昔比,不想跟這種瘋子搏命,站在原地默默調息。
“公子,公子啊!”
半響之後,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楚楓目光微側,就見方家的侍衛和小廝衝了過來,跪倒在地上,哭天搶地。
楚楓看著這些下人恐懼得幾乎屎尿齊流的場面,心想這種天氣還出來尋歡作樂,運氣又這麼衰,偏偏撞在歐敬豪這等狠人手中,怪得誰來。
不過方子林看似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但他的身亡,卻足以成為海龍幫內亂的轉折點。
因為歐敬豪歇斯底里的瘋狂已經突破了底線,頓時間,一隊隊士兵出現,披甲持刀,弓弩齊備,渾身上下湧動的肅殺之氣固然不如關若飛精挑細選的鐵血衛,但人數比起鐵血衛卻要多得太多,正是麗陽的城防軍。
城防軍一露面,就代表著清蘿公主能夠順理成章地出手,插入到海龍幫內亂中。
“是你,是你害了我家公子!”
這時,那些下人一想到方家族長的心狠手辣,仗著有侍衛和城防軍在,居然指著楚楓,開始胡亂攀咬。
“清醒清醒,回去告訴你家老爺噩耗吧!”
楚楓饒有興致地看著這群神志不清,自尋死路的傢伙,倒是趕上來的任天野出面,呵斥了他們,奉上一個精緻的盒子:“這是清蘿公主的賞賜,是那位尚功女官託我轉交,清單如下……”
楚楓眉頭一揚,順手接過,根本不作清點。
這份信任讓任天野心頭一暖,但楚楓下一句話卻讓他面色劇變:“這一夜流的血才剛剛開始,真正的戰場可不是麗陽城中,而是海龍島上!”
今夜,的確至關重要。
一旦宋秋聲不能以最快速度徹底掌控局面,被朝廷涉入,那麼別說他背後是玄品宗門點星劍派,就算是地品宗門天顏宮也沒用了,任海龍至不濟也能爭個平手,旗鼓相當。
如此一來,就是漫長的內鬥局面,海龍幫的未來讓人堪憂。
任天野的臉色很是難看,顯然是想到了最好也不過是個內耗之局。
但是他沒得選擇,總不能為了儲存海龍幫的元氣,他和任海龍父子兩人自殺了事吧?
這卻是正落楚楓下懷,麗陽霸主海龍幫分裂,再無力阻止陳家撤離,分裂後的一方還能成為宗門盟友,完成系統釋出的任務,簡直一舉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