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一個呼吸,眼睛不由自主地睜開一下。為什麼時間總過得這般的慢,我總覺得睜個眼睛都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是什麼這麼刺眼?我稍微睜開的眼睛被那道光線刺得又閉合而上,眼珠在胡亂地轉動著,好像眼睛裡將要漫出大量的血液來。
白光,還是白光,好強烈的白光,猶如射出萬道利劍般的光芒,險些戳破我的眼膜。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讓眼睛適應那道強光。那道白色的強光!我可不想讓自己的瞳孔被這道強光撕裂了。我在靜等著機會,一個能睜開眼睛的機會。
終於,我感覺到了,是時候睜開眼睛了。我倒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像剛出生的嬰兒那般充滿著好奇,我激動地睜開了雙眼。
眼前如同瀰漫著霧氣般有些模糊,透過這份模糊我為其所難地看清眼前的景物。竟然是天花板!我費勁地支起身子,沒想到我睡在病床上。我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是白玄之和易水寒。想必剛才聽到低低地輕語聲便是他們吧。我使勁地揉了下太陽穴,腦袋還是那般的沉重,猶如被裝有千斤重量的卡車碾過腦袋一般沉重不堪。白玄之輕輕走到我旁邊,伸手幫我揉擦著額頭,我偏了臉看他,總感覺他變得更溫柔了。他的力度不大不小,手指按著我額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很是舒服。他一臉笑意地看著我,微笑著。我不知他笑什麼,可又忍不住想把這份微笑輕輕的呵護著。似乎是感受到我灼熱的目光,他對上我的視線,輕柔發出低沉且帶磁性的聲音:“怎麼了?一下子睡傻了?不認識我是誰了?”我皺著眉頭,苦苦地回道:“別人可不敢保證,你嘛,安心吧,你化成灰我都能認識。”他倒是不怒,反而大笑一聲,心情好像十分要好。站在旁邊的易水寒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剛才暈倒了,就在那個女孩停止呼吸的那一瞬間,你暈倒在地。”
聽到這話,我焦急地抓過白玄之的手腕,問道:“晨姐呢?她死了?”白玄之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有些難過地點了點頭。我聽了,臉色便有些變了。儘管我已經早知道事實,可心中難免不掠過一抹傷悲。這時候,張林急匆匆地走進來,見到我醒了,他那顆不安的心終於有了著落。他走到病床旁,用手探了探我額頭,擔憂地問我:“小清,感覺好點了嗎?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我讓醫生來看看。”我搖了搖頭,笑著道:“沒事,張叔,別擔心,我這不是醒了嘛,我沒事的。”
他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忍不住問他:“張叔,你是不是有什麼話對我說?說吧!”這句話很讓他舒心,他彷彿猶豫了一下,悶悶地開口道:“小清,你可別傷心。曉晨走了,我們好好送送她。我剛才打電話給她家裡人了,可他們愛理不理的樣子,還狠狠丟下一句話,讓我把曉晨的身後事給辦了。你說有這種父母嗎?女兒躺在醫院他們都不理了,現在她走了,連她身後事都推給別人去辦,我還真沒見過這種父母。更過分的是,他們帶人去看房子,想把那房子轉手賣掉。這女兒屍骨未寒,他們就想著怎麼賣房子,我……我真是被他們氣死了。去找他們,他們理由多多,一個說妻子剛生了孩子怕惹晦氣,一個說剛剛有孕在身,怕醫院不乾淨的東西衝撞到她肚裡的孩子。難道曉晨就不是他們的孩子?這麼狠心的父母,我倒是頭一回碰到。”張林憤憤不平地說著,看樣子他真的很生氣。
我沒有說話,突然想起晨姐來,也許她已經找到了她的幸福。我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玉蝴蝶,忽然想起“莊生夢蝶”這一典故來。是啊,不知道是莊周夢到變成了蝴蝶呢,還是蝴蝶夢到變成了莊周呢。這真真假假,真實與虛幻,到底誰真誰假,沒人知道。只要心中有所求,所到之處就是真實,若是心中迷茫,無論身在何處永遠是虛幻。“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我不自覺地念出這兩句古詩來。
“什麼?”張林一臉呆鄂地望著我。倒是在一旁的白玄之笑了,“《錦瑟》裡的詩句,張叔,這說明小清已經完全清醒了。她現在都能背古詩了,你也別擔心了。”被他這麼一說,我出聲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只能一臉木然地盯著他,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他倒是不在意,繼續和張林說說笑笑的,並沒有生氣。
終於說到正事了,張林沉思了一會,對著我們說道:“小清,等你身子好些,你們都過來幫手處理下曉晨的身後事吧。她的家人是指望不上的,只好靠我們幾個把她身後事風光辦了。”我們幾人點頭示意。張林停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即刻站起身來,拍著後腦勺說道:“哎呀,你看我這腦袋。我得去醫院前臺辦理一些相關手續,要不然曉晨的屍體沒法認領。你們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