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班的同學得了白血病?”
我重重點頭,“爸,老師說最低要捐1元。”
我爸掏出錢包,豪爽砸出一沓灰色的百元大鈔,那時候的百元鈔票還是灰色的,映著四個人頭。
細細數了下,居然有幾百塊,我爸真是太慷慨了。我眉開眼笑,又拉我爸的袖子撒嬌,“爸,我那腳踏車很舊了,你給我買個新的吧,一百塊就可以了。”
我爸正要掏錢,我媽突然從廚房走了出來,“不準給她買,九九那個腳踏車上學期才買的,還新著呢。”
“媽!我那個腳踏車老是掉鏈子,壞了啊。”
我媽瞪了我一眼,“壞了你就走路去上學,學校離大區那麼近,大區的孩子都是走路去上學的,就你騎單車,被人問起我都不好意思說了。”
眼見最後一絲希望就要破滅,我見機行事,“那你給我買雙直排輪吧,堂哥他們都有直排輪,每次和他們出去,他都穿著去,就我一個人沒有,跑都跟不上他們。”
“你堂哥他們多大?你又多大?他們都上高中了,等你能上高中了,我也給你買。”薑還是老得辣,我媽知道我成績爛,悠悠打太極,就把我噎得無言以對。
我特別不服,打電話給遠在香港的三堂哥訴苦,我媽懶得理我,拿了我爸的西裝就去房間了。
三堂哥年紀比我大兩歲,現在唸高二,一邊寫作業一邊搭著電話跟我聊天,“你就是笨,你老師不說最低捐款1元嗎?錢你爸給你的,到你手裡那就你的,知道吧?你愛捐多少捐多少,難道老師還能逼你不成?”
這話點醒了我,我腦袋一靈光,恍然大悟,“對哦,老師又沒規定我一定要捐幾百,我自己去買雙直排輪,剩的錢我在捐就是了。”
“孺子可教也,九九,今天是星期五,明後兩天不用上課,你要是想買,明天上香港來,我爸明天要回香港,你叫他帶你過來,哥帶你去專賣店買,別等下被坑了。”
“好啊,那我現在去跟我媽說我明天要回香港去。”廣州離深圳只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而深圳離香港只要半個小時的車程,三伯自己開車,不用幾個小時我就能到香港了。
注意一打定,我就興沖沖跑到客廳跟我媽說我明天要回香港,理由是要去香港請教堂哥作業,而且三伯伯明天要去香港,星期日返廣州,可以順路帶著我。
我媽見我成績爛得一渣,也沒怎麼反對,囑咐我幾句,就隨我去了。
☆、第五章 老鼠屎
翌日,我搭著車衝進了與廣州完全不一樣的繁華香港,街道寬廣,高樓林立,俯首皆是頂級的奢華。
我和堂哥拿著錢興沖沖去了直排輪專賣店,那時候的直排輪都是由國外引進的,價格昂貴,但我賭了氣要買,挑來揀去,就看中了一雙199的直排輪鞋,相當於廣州普通人家三個月的工資。
堂哥也試了好幾雙,十分心動。
等到我要付款的時候,他磨著我借他錢買一雙,我有點猶豫,他又說他生日快到了,想有個新禮物,最後被他纏得沒辦法,我只好借錢給他買了一雙。
走出專賣店,我已經把我爸給的捐款錢花光了。
心裡有點忐忑,表哥怕我沒錢交捐款,給了我1元,又帶我去麥噹噹,買了個漢堡和薯條給我,囑咐我要保密,就打道回府了。
以前沒有麥當勞,只有麥噹噹,也只有香港才有麥噹噹。
回到廣州,我把直排輪藏在床底下,揣著不安的小心臟假裝自習,因為我怕我媽跟我說話。
轉眼就到了週一,我一進教室,講臺被同學圍得水洩不通,募捐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蘭仲文被一片手海包圍在其中,我從隙縫間艱難地擠進去,不安的把1元拿給蘭仲文。
他看了我一眼,在表格寫上蕭九九1元,一派平靜。
很快就迎來了早讀課,班主任拿著募捐的表格走進來,喜上眉梢。
她說同學的表現都很好,看來她對一班捐款的數目很滿意。
說著開始一一表揚踴躍捐款的同學,也就是捐得多的同學,她從高唸到低,第一個人居然是蘭仲文,他捐了100元。
第二名是戴雪和辛璇並列,每人捐了20元。
念著念著,班主任開始覺得不對勁,她停下聲音,在表格上仔細尋找蕭九九的名字,10元欄沒有,5元欄也沒有,最後在不起眼的1元欄裡看到我的名字,她有些不可置信,這不可能啊。
走到我跟前柔聲問我,“九九,你有給你爸說過老師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