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稻粱謀,有吃有穿還不夠,還要更多更大更好,恨不得一個羅馬帝國都歸自己。
親父子、結髮夫妻尚且如此,何況叔侄、舅甥?
豆腐對此卻沒什麼感覺,蘇雲藩要把整個瀛海都給蘇譽,他半點意見也沒有,布丁因此跟著飛黃騰達,從獨眼傑克老闆娘做到瀛海地產老闆娘,他只有更高興的份兒,決不至於心生嫉妒。
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和顧海生長相廝守,錢,當然多一些好,但不要多到生出煩惱,生出嫌隙。
能讓他們安穩在國外唸書,平靜度日,也就夠了。
正胡亂琢磨著,樓上的書房門開啟,豆腐抬頭一看,蘇麒從裡面走出來。他慌忙站起身。
蘇麒下樓來,看看他,欲言又止,最後輕聲嘆了口氣:“晚安。”
送走了蘇麒,豆腐還在琢磨他剛才那神色,他看得懂,蘇麒很失望,如果豆腐是個大家公子,身後有龐大的家產和強有力的家族支援,那一定能在“瀛海搶奪戰”裡,助顧海生一臂之力。
然而,豆腐一無所有,只是個小小的酒童。
想到這兒,豆腐對自己也有點失望,這樣的他,又能給顧海生中什麼用呢?
正想著,顧海生也從樓上走下來,他的臉色陰沉得厲害,嘴裡還喃喃罵著:“禿鷲!一群禿鷲!就等著我姐夫斷氣!”
豆腐嚇了一跳,趕緊道:“說什麼呢。哪有侄兒盼著叔叔死的?”
顧海生冷笑道:“他倒是不盼著我姐夫死,他是生怕我姐夫把瀛海給了小譽!生怕自己手裡的那點兒權被人奪走!”
豆腐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他想了半天,才道:“蘇麒先生對瀛海很執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父親的一條性命在裡面。”
顧海生仰天嘆了口氣:“我知道,只要涉及到瀛海的利益,蘇麒比誰都更認真,有時候他固執起來,連我都動搖不了。可是小墨,瀛海畢竟是我姐夫的,無論他想把繼承權給誰,那不都是他的自由麼?”
豆腐笑道:“理智大過情感的人,多半是如此的。蘇總也有他的原則所在。”
顧海生哼了一聲:“這也就是我眼下對瀛海還有點兒用,一旦沒用了,你看吧,他拋棄我比拋棄舊鞋子還利索!”
豆腐笑噴:“哪能呢!你這說得簡直像下堂妻,也太哀怨了。可這不正說明,你在蘇總的心中地位有多重要嘛。我看呀,他要是個彎的,當年早就把你綁到床上去了。”
顧海生想笑,卻又實在笑不出來。
他在沙發上坐下來,又讓豆腐坐在他身邊。
“小墨,我今天,去看了我姐夫。”
“情況不大好麼?”
顧海生好久,才輕輕嗯了一聲,他伸手把豆腐抱住,把臉擦著他的黑頭髮,好久,忽然小聲說:“小墨,我很怕。”
豆腐無聲喟嘆,他唯有用力握住顧海生的手。
“……我真怕有一天姐夫會不在。”顧海生顫聲說,“一想到那種可能,我就……就怕得不得了。小墨,萬一真有那一天,你說我該怎麼辦?”
豆腐心潮翻飛如雪。
認識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顧海生流露膽怯恐懼,這一刻談到蘇雲藩,顧海生脆弱得像個孩童,就彷彿他仍舊是早年那個被姐夫牽著,蹣跚學走路的小小海生。
可他又能怎麼安慰顧海生呢?生死之大,父子情深,外人無從言說,更何況,他比顧海生小那麼多歲。
很快,蘇雲藩病危的訊息傳遍坊間,就連獨眼傑克的酒童們都知道了,因為蘇譽這兩天幾乎不來店裡,他守在醫院,包括布丁近來也少在店裡露面。
蘇雲藩的病情不樂觀,顧海生日夜守護在病榻前,間或讓蘇譽換個班,甚至豆腐每天都得把老倪做好的飯菜送去醫院,偶爾布丁要去店裡照應,豆腐就請老倪多做點飯菜,同時帶去給蘇譽。
布丁打電話過來表示感謝,豆腐說,這有什麼謝的?不過就這兩天了。
因為是私下裡和布丁,所以他沒那麼忌諱。
他這麼一說,布丁輕輕嘆了一聲:“一人生死牽動萬人心,兩邊都像炸窩的螞蟻。”
“兩邊?除了瀛海,還有哪邊?”
“獨眼傑克唄。”
豆腐一時笑起來:“和店裡有什麼關係?”
“咦?你不知道?最近有謠言說,老爺子會在遺囑裡把瀛海交給蘇譽,這麼一來蘇譽就得回瀛海,獨眼傑克就沒法經營下去,會關店——”
“真的?”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