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的死都已經與吳王舊案聯絡在了一起,因此吳王府是必去的地方。或許瞭解當年吳王冤案的真相,才能揭開今日之迷。
換上外出的衣服,她推開門走了出去。到了大門處,守夜的侍衛李雲禮詫異地詢問:“這麼晚了,任姑娘要去哪裡?”
“李大哥,我要去一趟吳王府。”
“可是……這事盛大人沒跟我說過啊!”李雲禮面露難色地說,“不如姑娘還是明日和盛大人一塊兒去吧!”
死豬頭!她暗罵一聲,心想:還以為他對我放心了,不再監視了,想不到還是在下屬們面前下了禁令!可是衣服都穿好了,不去,實在心有不甘,於是她想了想,說:“李大哥,你放我去吧!因為殺人兇手很有可能今日會去吳王府!我也是剛剛才想到,所以才急著馬上趕去。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會兒去。如果去晚了,兇手跑了,那你可要負責啊!”
“呃……”她這話說得李雲禮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如果是早些時候,她這麼說,他一定不會當一回事,可是自從她替許青山擋了十板子,以及前些日子做的那個驗血實驗,讓所有大理寺的人都對她刮目相看。如今便是一向英明的盛大人也對她的話言聽計從,那她說兇手會去吳王府,自己還真不敢怠慢了。
可是盛宣煜確實吩咐過,沒有他的批准,不許這小妮子出去,那麼唯今之計,只得他跟她去吳王府,而讓其他人守衛大理寺,並通知盛大人。
思量後,李雲禮便對著手下交待了一番,然後提了劍,牽了馬,與任倚婕直奔吳王府而去。
去吳王府的路上,漆黑一片,街邊的幾縷微弱的燈光,成了他們尋路的主要依據。任倚婕抬頭望望天,突然有一種“月黑風高殺人夜”的恐怖感覺,心下暗自慶幸,幸虧拖了李雲禮一起來,否則這樣的晚上出門,真要嚇死人。
二人大約行了半個時辰,便到了破敗不堪的吳王府舊址了。吳王府位於長安城的西面,原來吳王李恪活著的時候,這裡曾經是熱鬧非凡,門庭若市的府邸。可自從吳王被毒殺後,這裡便被官府查封了,七年的歲月早已讓往昔的繁華淹沒得無影無蹤。
明月在這時露出了它高貴的臉,潔白的月光普照在這雖廢舊,卻仍彰顯曾經氣派的親王府邸上,彷彿向世人述說著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原本硃紅光鮮,如今卻鏽跡斑斑的大門上,兩道交叉的官府封條隔絕了世人對府內的窺視。兩尊高大威猛的石獅子此刻也如沉睡般慵懶而落拓地匍匐在大門的兩側,任由著青色的苔蘚在它們的身體上肆意蔓延。
藉著李雲禮拿來的燈籠,任倚婕目睹著這歷史上著名人物的府邸遺址,心莫名的狂跳起來。彷彿此刻一道神秘的歷史巨門正緩緩地向她暢開。
當她撕下封條,推開那兩道長久不曾開過的厚重大門時,一陣陰冷、腐朽的黴氣撲面而來,渾身不禁打了個冷顫。
“任姑娘,我們還是等盛大人來了,再進去吧!”身邊的李雲禮勸阻著。緊繃的臉上,看得出他對這裡也有著難言的恐懼。
“不會吧,你一大男人膽子比我還小?”
“呃……不是的,是……這……這樣進去不好啊!這王府陰森恐怖的,萬一真有什麼鬼……”
“這世上哪有什麼鬼,要有,也是人心裡有鬼!”
“姑娘說得是,可是……”
“別可是了,你要不敢進去,就我自己進去,你在這兒守著。”
“啊?”李雲禮現在是萬般後悔怎麼就忘了她是個膽大妄為的女子,而輕易地放她出來。如今自己如果讓她一個人進去,以後在大理寺還怎麼混啊。更何況萬一她在裡面出了什麼事,盛大人還不揭了他的皮不可。強吞了一口唾沫,他硬著頭皮說,“那怎麼成,我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孩去涉險,要進去當然一塊兒進去了。”
任倚婕偷笑一下,也不揭穿他的心虛,邁步進入王府。其實她也不是不怕,但是碰到一個比她膽子還小的人,她就忍不住要裝出英雄的樣子。
一進王府,就輪到她後悔了,怎麼剛才就不順驢下坡,聽了李雲禮的話,老老實實在外面等盛宣煜。這裡面的情形比之外面,還要恐怖。四周被巨大的黑暗籠罩著,他們手中雖然提著的燈籠,可是那微弱得幾乎隨時都會熄滅的火光,根本無法緩解他們心中來自黑暗的恐懼。
在這強大的恐懼下,耳邊傳來的任何細微的聲音,都會讓他們的神經接近崩潰。寂靜讓他們戰戰兢兢,兩人呼吸聲與緊張的心跳聲清晰可辨。掩上口鼻,那令人作嘔的黴味,更令他們呼吸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