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裡是老子的戰場,這裡是老子的墳場。”
“將士百戰死,老子應該死在這裡。”
“不甘心也要回去,”陳靈卻沒有鬆口,嚴肅道:“咱均州軍又不是沒有獨臂將軍,高句將軍比你好很多嗎?再說一個蘿蔔一個坑,你硬是留在這裡,那是搶了其他兄弟的功勞,再說若是因為你的傷情而誤了防線,你能不能承受得起。”
小將愣了一下,陳靈顯然不是第一次勸說傷兵回營,說的小將連連苦笑,但卻費力的拿出弩箭扣在腰間,然後蹣跚的走到陣亡計程車兵身邊,彷彿要把他們的樣子仔細的印在腦海之中。
陳靈看著小將孤獨的背影,心中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搖了搖頭狠下心跟上去,戰火燃燒了整整半天,太多將士傷亡,不時有擔架從身邊經過,但叫喊聲卻是極少,有些傷得較重的將士,也只是嗚嗚的悶哼。
“陳靈,快跟上來。”不遠處傳來程明的叫聲,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沒有人知道程明已經將近兩天沒有睡覺,不是在戰場之中就是在傷兵營,由於他的努力,原本沒有任何希望的傷兵被搶救了過來,陳靈數次勸他休息,然而每次都是還沒躺下來,就需要他過去搶救。
陳靈有點驚訝,連忙跟上前,溝壑不算很寬,但可以讓四個人並行,此時溝壑的人很多,不是有新的將士加入換防,元軍的進攻隨時會繼續,宋軍不敢有任務一絲疏忽。
除了換防的將士外,還有軍醫,軍醫的大規模使用在均州軍也是第一次,很多經驗需要總結,當然更多的卻是屍體,有宋軍也有元軍,陳靈粗略看了一下,元軍的屍體彷彿要更多。
“第三類,馬上搶救。”等陳靈趕到,程明身前躺著一個將領,此人身上滿是血,盔甲也被染紅了,卻看不出受傷之處。
“奶奶的,爽快,老子、老子……。”將領竟然還有力氣說話,不過話還沒說話,血竟然噴了出來,顯然是傷到了內臟。
陳靈第一眼就看出這應該是宋軍中的統領,所謂第三類傷兵就是指統領以上的將領而且受了極重的傷,要知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能夠當上統領的都不是一般人物,政策的偏移也是可以理解。
陳靈連忙壓住這一員將領不讓他動,同時看了他腰間的腰牌,嚴肅說道:“敖將軍,為了配合我們的治療,請你不要亂動。”
敖東口裡不時有血噴出,但嘴裡卻囔囔的不知道說著什麼,程明臉色變了變,道:“陳靈,你馬上搶救,敖將軍應該是外傷居多,但左下腹有一支箭頭,你止血之後就開刀把箭頭拿出來。”
陳靈一愣,連忙說道:“師傅,徒兒還沒試過獨自開刀。”
程明卻搖頭,道:“敖東兄弟說了呂將軍就在前方,不知道情況怎樣,為師必須馬上過去看一下。”
陳靈還想說話,程明擺了擺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盡力。”
陳靈來不及說話,程明已經走開,她低頭看了一眼,只聽到敖東還哼哼的說這話:“多、多謝,老子、老子不行了,救、救其他兄弟。”
“閉嘴。”陳靈鼻子一酸,眼淚差點要流出來,幾乎所有的重傷傷兵都會說這句話。她慌手慌腳的解開敖東的盔甲,只是向來結實的均州軍盔甲已經破爛,敖東身上的傷口很多,並且有一些傷口由於凝結已和盔甲連在一起。
陳靈不敢用力,但不用力哪裡能夠脫開盔甲,她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眼看血不停往外湧,她卻是手足無措。
敖東突然不知哪裡來了一股力氣,伸手拉住盔甲往外一扯,全身一抖,血又噴了出來,敖東竭盡最後一口氣,道:“老子、老子……”
“閉嘴。”陳靈鼻子一酸,他知道敖東要說什麼,只是敖東一旦說出那句話,就連最後的一絲生存意志都消失了,她哭泣道:“閉嘴、閉嘴,其他兄弟自然有大夫搶救,莫非你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均州軍培養了你這麼長時間,你還沒有報答你的恩人。”
陳靈嘴裡一邊罵著,但手卻沒有停下來,也多虧了王清惠給張貴的藥方,這種經過改良的藥方做成的藥粉止血非常快,陳靈左手在傷口灑上藥粉,右手卻把一種類似於藥膏的長條貼在他身上的傷口處,一股清涼湧上敖東心口。
總算是清理好胸前的傷口,至於背後的傷口陳靈卻暫時來不及處理,她已經看到敖東左下腹的那個傷口,顯然是一支折斷了的箭頭,箭頭已陷入身體之內。
陳靈怕敖東熬不住,低頭瞄了一眼敖東,見他已經不說話,像是出氣多入氣少,連忙用手試一下他的鼻子,卻發現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