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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部分

斯人已經遠去,回往事,不過是增添幾分煩惱罷了。

城牆上的將士,彷彿變成了另外陌生人,沒有人害怕死亡,或許說每個人心中都沒有死亡的概念,他們衝上去和攻上城牆的méng古漢jūn同歸於盡,曾經的同袍、同一樣的膚sè,流著同樣的熱血,但如今卻不得不以命相博,人生的無奈莫過於此,又或許他們都怕死,阿里海牙從他們眼中看到害怕、看到驚慌,但他們的動作並沒有慢。

他們迎著méng古兵的刀鋒,他們慘淡面對死亡,他們被鋒利的馬刀砍斷了手,他們便用牙齒去咬下對方的一塊rou,鋒利的馬刀砍斷了他們的腳,他們便用雙手死死的抱住對方,等待驍勇的méng古兵被自己的同袍殺死,鋒利的馬刀砍斷了他們的頭,他們依然屹立不動,雙腳彷彿在城牆上生根一般,為身後的同袍擋住死亡……

阿里海牙從沒想過報chou,殺人者恆被殺,張弘範殺的人還少嗎?戰場沒有仇恨,也帶不來仇恨,戰場只有殺戮,永恆的是殺戮。他知道張弘範也不希望他為自己報chou,這些年阿里海牙知道張弘範的想法多少已有了一些改變,甚至不時透漏出退役隱居山林的想法,但人在江湖,哪能不挨刀。

戰場,沒有仇恨。阿里海牙也殺人,而且殺得不少,張弘範也殺人,而且殺得更多,或許戰死沙場,是張弘範的最好選擇,難道這不也是自己最好的選擇嗎?將士百戰死,戰場永遠是將士的最好歸宿,或許這就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青石的城牆,染上了鮮血,斑斑點點看起來非常ě心,如果可以阿里海牙寧願城牆永遠是青sè,寧願將士永遠四肢俱全,寧願生活永遠美好,但沒有如果。

如果有“如果”,那一年他會選擇留在草原,但沒有,他離開草原,離開了那個曾經讓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山谷,留給他的不是恥辱,不是羞愧,而是甜美、而是尊重、而是溫暖,家的溫暖比身穿數件棉襖還要暖和,家的味道要比烤得最香的烤羊還香。

“殺”阿里海牙深吸了一口氣,手中大刀幻出光芒,他迎著夕陽,讓血一般的光芒染紅他的眼睛,他看不到憐憫、看不到同情,只看到血,嘴角邊上的絨mao還沒長全的宋jūn小兵,被自己的大刀狠狠的劈成兩半,他眼裡1ù出來的是害怕嗎?當然有害怕,但更多的應該是依依不捨,應該是留戀,他會想起家裡等待他回來的雙親嗎?他會想起昂相待的妻兒嗎?他會想起為他祝福朋友嗎?

“殺”鋒利的刀鋒,在雙鬢已hua白的老兵身上拉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老兵手忙腳1uan的想用手捂住傷口,然而帶著熱氣的鮮血卻衝破了他的意志,五臟六腑從他的肚子流出,耷拉掛在盔甲上,血“汩汩”的往外流,老兵一個chou搐,倒在地上,嘶啞的聲音在呼叫,是叫喚家裡的妻兒嗎?是叫喚陪伴了數十年的老伴嗎?家裡的老黃牛吃飽了沒有,開net了,再不把地鬆了,今年的收成怕要少很多。

“當”的一聲,阿里海牙輕易的擋住了長刀的襲擊,轉身看去,一個年輕的、臉sè蒼白的小兵向自己撲過來,然而他的情緒太過於jī動,以至身上都是破綻,阿里海牙輕鬆的躲開了小兵的大刀,然後一個側身,鋒利的馬刀毫不留情的從小兵的左肋刺進去,年輕充滿了活力的鮮血從傷口噴出來。

阿里海牙細看,還在chou搐的小兵竟然和剛才殺死的老兵又幾分相像,阿里海牙一個遲疑,小兵突然竭力大喊一聲,竟然不顧左肋的傷口,硬是轉身大刀向阿里海牙橫掃過來,“當”的一聲,大刀狠狠的撞擊在阿里海牙身上,幸好他身上的盔甲還算堅硬,但也被拉出了一道小傷口。

小兵臉上1ù出詭異的笑容,突然大喊一聲“爹爹”,然後倒在剛才那員老兵身上,阿里海牙不知道他們的過去,也不知道他們的未來,只是默默的看著兩具相像的屍體,或許不久前他們還是一名農夫,看那員小兵白嫩的手,或許不久前只是舞no墨,但如今,他們只是倒在城牆上的一具屍體,成也罷、敗也罷,如今他們只不過是一具屍體而已。

然而,誰教給他們殺戮的本領,誰給他們殺戮的ǔqì。

年輕的小兵,帶著詭異的笑容離去,他是想著死後可以到達極樂世界嗎?他是為自己的勇敢而自豪嗎?他是為自己能夠砍傷自己而驕傲嗎?他那詭異的笑容,竟然是那樣的熟悉,彷彿多年前他離開小山谷時,自己也是這樣。

高興、遺憾,還是依依不捨。

阿里海牙提著滴血的馬刀,站在巍峨的城牆上,迎著風帶來的寒意,看著將士們忘情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