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門開了,柏霈文舉著一把新娘的花束衝了進來,一眼看到披著婚紗的含煙,他怔住了,站立在那兒,他一瞬也不瞬的瞪視著她,然後,他大大的喘了口氣。“含煙,”他眩惑的說:“你像個被白雲烘托著的仙子!”
“我不是仙子,”她喃喃的說,微笑著。“我只是你的新婦。”
“哦!我的新婦!”他嚷著,衝過來,他吻了她。“你愛我嗎?含煙?你愛我嗎?”
“是的,”她說,仍然帶著那個夢似的微笑。“我愛你,我要把自己交給你,整個的人,整個的心,整個的靈魂!”
他戰慄了,一種幸福的極致的戰慄。他從含煙的眼底看出了一項事實,這個小女人已經把她的一生付託給他了。這以後,他將主宰著她的幸福與快樂!他必須要怎樣來保護她,來愛惜她呵!“感謝天!”他說,帶著一臉的嚴肅與莊重,緊握著她的雙手。“這是它在我這一生中,賜給我最珍貴的一項禮物,窮此一生,我將感恩。”他那莊重的神情感染了她,她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而鄭重了,在這一瞬間,他們兩人都陷入一種崇敬的情緒之中,對那造物者的撮合感恩,對那命運的安排感動。
“噢,”他忽然醒悟過來。“我們要趕快了,但是,在走以前,你先看看你的婚戒吧。”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盒子,開啟那個盒子,含煙看到的是一個光彩奪目的大鑽戒,那粒大而燦爛的鑽石鑲嵌在無數小鑽石之中,迎著陽光閃爍。含煙呆住了,微笑從她唇邊隱去,她看來十分不安。“你花了許多錢。”她喃喃的說:“這是鑽石嗎?”
“是的,三克拉。”她揚起睫毛來望著他。
“你不該花那麼多錢……”她說:“鑽石對我是太名貴了。”
“鑽石配你最合適,”他深深的望著她。“你就像一粒鑽石,一樣璀璨,一樣晶瑩,一樣堅定。”他再吻了吻她。“好吧!我們得走了!立德要在車裡等急了。”
“立德?”她怔了怔。“高立德!我跟你提過的。他將作我們的結婚證人。”他看了看室內。“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房東的帳也結清了嗎?”
“是的,”她指指門口的兩口皮箱。“東西都在那兒,我沒有太多的東西。”
“好,我們走!”他們走到了門口,他忽然站住了,鄭重的望著含煙說:“希望你不要嫌婚禮太簡陋,我沒有請客,沒有通知任何人,我不想驚動親戚朋友。但是,我想,你不會認為我不重視這個婚禮,對於我,它是嚴肅的,神聖的,慎重的。”
“我知道,”她輕聲說。“對於我,它也是。”
他們下了樓,柏霈文把她的兩口箱子也帶了下去,好在含煙租房子都是連傢俱一起租的,只要把衣服收拾好,就沒有什麼可搬動的。到了樓下,高立德已含笑迎了上來,幫著柏霈文把箱子放進行李箱內,他開啟車門,笑嘻嘻的說:
“新娘趕快進車子吧,路上的人都在看你呢!”
含煙的臉上飛起了兩朵紅暈,她下意識的看了高立德一眼,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高立德,那個黝黑,挺拔,高大,漂亮,而風趣的年輕人。在這一剎那,她做夢也不會料到,這個年輕人日後竟會成為她婚姻上的礁石。
坐進了車子,含煙才知道今天開車的是高立德,車子發動以後,柏霈文猛的驚覺過來,說:
“瞧我多糊塗,我竟忘了給你們介紹!”
“免了吧!霈文,”高立德回過頭來,對著含煙嘻嘻一笑。“我想我們都早就認識了,是不?章小姐?記住,我可能是最後一個喊你章小姐的人!”
含煙的頭垂得更低了,羞澀從她的眼角眉梢漾了開來,遍佈在整個的面頰上。
到了法院,張會計早已等在那兒了,看到柏霈文和含煙,他笑吟吟的走上來鞠躬道賀。含煙才知道他是另一個證人,她奇怪柏霈文不找趙經理,而找張會計,大概因為張會計是廠裡的老人吧!這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婚禮,除了一對新人,兩個證婚人,和法院裡的法官書記等人之外,沒有一個觀禮者,婚禮在一種寧靜、莊重、肅穆的氣氛下完成了,當司儀最後宣告了禮成,一對新人相對注視,都有種恍惚如夢的感覺。含煙的眼眶潮溼了,霈文的眼光卻帶著無限的深情和痴迷,落在含煙的臉上,他輕輕的說:“你終於是我的了。含煙。”
說完,他就不管法官還沒有退席,不管張會計和高立德依然站在旁邊,他就一把把含煙擁進了懷裡,對她唇上深深的吻下去。含煙驚呼著用手去推他,高立德卻在一邊拊掌大笑了。走上前來,他推開柏霈文,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