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一聲輕輕的“穗孃兒”。
會用這種稱呼叫她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黃老爹。
金穗不知怎麼的,對這個原主的唯一親人有了親切之感,睜眼便見到面色憔悴的黃老爹臉上一喜。
黃老爹罩了一身黑衣,胳膊上綁條白布,黑麻衣下露出的衣服鞋子一角半舊不新。他穩穩地坐在床邊,雙目慈愛,眼袋青黑,卻無端就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穗孃兒,你醒了,喝了藥,吃了飯,身子是不是舒服多啦?”黃老爹關心地詢問,坐在床邊,手伸出去想觸觸金穗的額頭,伸到半空卻又縮了回去,幾番猶豫之下,才貼上了她的額頭試試溫度。
“燒退了不少,看來何大夫的藥極有效。穗孃兒,你現在有力氣沒得?”
金穗眨眨眼皮,又垂下眼。
“唉,我怕說了你會傷心,不說的話,你會遺憾一輩子,還要背上不孝的名聲。”黃老爹深深嘆氣,滿面憂愁擔心,眼皮低垂著,還能看到他額上的抬頭紋,“還是告訴你吧。我前兒的救了你,沒能救你爹……”
他的憂愁轉化成哀傷,黝黑的手動了動,輕握成拳,又鬆開,大手上的青筋滾了滾,青色的血管突出枯瘦蠟黃的手臂。
“你爹死了……”黃老爹嘴唇哆嗦,不敢去看金穗的眼睛,只看貼著她下巴的被褥面子,似是不願面對現實,顫抖地說,“好在他死之前還有點兒良心,沒有徹底絕了你的活路。唉,這個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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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披麻
第009章 披麻
第009章披麻
原來大家是這麼看待她最後逃出生天的那一刻。是黃秀才不忍心女兒死,做了女兒的墊腳石。
黃老爹猶豫半晌,見金穗彷彿早料到他要說什麼般沒出現大的不妥,心下鬆口氣,又惱那些****長舌,他擰著粗眉說:“穗孃兒,你還願意見你爹最後一面嗎?廟裡的和尚算了時間,說他那死法兒,恐閻王發怒,要挑晚上下葬。本來要到頭七之日才下葬的,和尚說,要錯開閻王遣小鬼的時間,只能提前幾天下葬了。這天兒就要黑了,我怕你害怕,現在去看一眼,免得晚上做夢。可好?”
那和尚還說,他那兒子是思念娘子過重,殉情而亡的,要早早了了凡塵事,好去奈何橋上追他娘子。只這話不適合說給她小女孩聽,黃老爹便隱了過去。
金穗想,她頂著個沉塘婦之女的名頭尚且要遭世人唾棄,若這會兒再不出去,冠上不孝之名,恐怕那群女人會跑回來用唾沫淹死她。
她點點頭,心裡更加疲憊。
黃老爹仇大苦深的臉不變,喊了翠眉進來給她穿衣,他自己避了出去,臨走時,翠眉叫住他:“老太爺,我抱得動姑娘,您去前面招呼就是了。”
黃老爹依然不放心,又叫了珍眉來幫手。
翠眉給虛弱的金穗穿上厚厚的棉衣棉褲,罩上秋日的薄衫,外面再罩上白麻孝衣,又餵給她珍眉端來的熱粥墊肚子,然後抱著她走出了那道今天開開合合多次的門。
金穗注意了下,那棉衣棉褲大概是臨時改裝的,針腳不夠密,透出來的縫裡隱約是大紅顏色,看來是為了黃秀才或是她孃的熱孝而急著改的,因這套棉衣褲明顯小了點兒。
走出這棟屋子,入目的便是那一溜兒四間土房。
她扭頭一看,院子裡種有幾棵棗樹和柿子樹,院牆邊上有圍起來的花圃。穿過果樹林,前面的圍牆上開了一道門,門外又是一片樹林,只是這裡的樹種換了棕樹。
穿過兩排棕樹,是一排三間的屋子,中間最大,兩邊的小一些。屋子裡裡外外掛著白幡,中間那間最大的便是黃秀才的靈堂了。
金穗吹了晚風,又有咳嗽之意,強忍著壓下,等那陣咳嗽勁兒過去,她懨懨地靠在翠眉肩頭,心裡想著,終於來了。
翠眉在走進靈堂之前,小聲在她耳邊安慰道:“姑娘,有我呢。莫怕。”
本來哭鬧的靈堂在翠眉走進來的時候,應該說金穗小小的身影出現的時候,不約而同地靜了下來。翠眉越過幾排請來哭靈哭得稀里嘩啦的人,抱著金穗到了前面。
靈堂裡多為男人,女孩兒只有後走進來的這三個,包括金穗、翠眉和珍眉,三人都披麻戴孝。
黃老爹白髮人送黑髮人,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