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消失不見時,妍華這才牽動身子往外走去。眼下日頭已經開始毒辣了,三伏天的炙熱如同火烤一般,逼仄得人連睜眼都覺得費力。
靈犀見妍華有些悶悶不樂,便將遮陽的紙傘往她那邊挪了挪,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咕噥起來:“格格不是要救側福晉嗎?如今側福晉得救了,格格又是為何這般不開心?”
妍華囁嚅了下,扯起一方牽強的笑意:“哪裡不開心了,不過是心疼他罷了。福晉待這般冷淡,他心裡定是極其難受的。我瞧他總是那樣將苦痛憋在心裡,替他不平啊。”
靈犀撇了撇嘴:“格格就打腫臉充胖子吧。奴婢怎麼覺著,格格是因為看到爺那麼關心側福晉,覺著有些羨慕哩?是不是還有點兒醋了?”
妍華微微放下臉來,故作不悅:“就你知道得多。”
她在書房裡等了半晌,待手心裡捏著的那張小札都滲入了她的汗水時,她才輕嘆了一聲:“他許是被耽擱了工夫,我們回去吧,四碩兒又該哭鬧了。”
她將手裡的小札小心翼翼地摺好放進了一紙信封中,端放在他的書桌上,這才迎著日頭往回走去。今日又奔波了許多路,身上已經又是一片汗溼。
沒成想,自那一日後,她竟是接連幾日沒再見到胤禛。
她每次都將小札送去他的書房,接連送了三日後,她便有些懶怠了,不再送得那麼及時。
這一日,胤禟下了朝後又往雍親王府來了,說是找人。胤禛未歸,魏長安自是不可能讓他無緣無故亂闖後院的,可他阻了半晌,終究是拗不過一個貝子。
妍華送了小札來後,見桌上已經摞了好幾張,她也不知道胤禛有沒有讀,正在扶額慨嘆的時候,她聽到了胤禟的聲音:“喲?這不是嬋嬋嗎?”
一股怪異的感覺自妍華心間流露出來,嬋嬋這個名字哪裡容得他叫喚?這是胤禛給她起的小字,不管怎麼著,九爺也不該如此曖昧地喚她。
但是她知道她不得與這人糾纏,起身向他行了個禮後,便匆匆尋了由頭要離開。
這一次他並未阻他,只是挑了張椅子坐下,卻在她剛要跨出門檻的時候,不疾不徐地道了聲:“你同阿梨一樣,心裡也裝著別人吧?”
妍華的身子因為此話而頓在了那裡。她的心裡本就有鬼,眼下她倒是悔恨自己會對那個背影上心了,以至於她如今頻頻為了那樣一個虛幻的人兒擔驚受怕。
不過她的臉色依舊如常,只是轉了轉眸子後,神態自若地迴轉了身子:“不知九爺口中的阿梨是誰?奴婢滿心滿意只裝著四爺,何來的別人?九爺若是得閒,該回去消遣爺自個兒的人才是。”
胤禟並未生氣,只是饒有興致地瞧了她幾眼。待看到她眼中的不卑不亢時,他不禁輕笑出聲,眉間的那一顆美人痣搖曳生情,將他本就狹長嫵媚的眸子勾勒得愈發妖冶起來。
“嬋嬋心裡掛記本爺,本爺一早就知道了,那幅畫本爺會好生收著的。你若是哪一日厭膩了此處,便跟本爺說一聲,也不枉你對本爺痴心一場。”他漫不經心地拂了拂臉,仿若那樣便能將驟然撲來的熱浪給拂去一般。
他悠悠然看了看一圈周邊的丫鬟與侍衛,待看到魏長安也變了臉色時,這才滿意地垂下了眸子:這麼多人聽到,四哥自是能很快知曉了。很有趣呢。
妍華如同被一顆雞蛋給噎住了一般,隔了好半晌才青著臉找回了說話的能力:“九爺……請自重!奴婢是四爺的人,容不得九爺如此……輕賤!”
可靈犀卻為這番話失神了半晌,她的心頭突突狂跳,想起自己屋裡頭藏過一幅畫,忍不住擔憂起來。她有些大意,回來之後也未曾看看那番話是否還在。不過,她將畫放在了哪裡來著?當初不過是覺著那幅畫尤其傳神,所以便沒捨得燒掉,如今看來,她偷偷藏了那樣一幅畫委實不妥。
上一次,妍華還有胤禛出面解圍,這一次,胤禛卻遲遲未歸。她也顧不得心裡的惱憤,更顧不得禮數,只恨恨地瞪了九爺一眼後,便連忙離開了書房。
胤禟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輕笑出聲:“哼哼,挺有趣呢。”
再度抬眼時,他仿若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一逛而過消失在灌木叢後,他渾身一震,忙追了出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 偷看
“阿梨?阿梨!”胤禟追出去後,在灌木叢裡尋了半晌,卻是不見半分人影。
灼灼烈日頂頭曬著,他的額上沁出一層細汗,可他卻渾然不覺,只呆愣愣地四處張望著,待看到遠處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時,他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