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想了下,點點頭,說:“談下來可以迅速結束戰爭,少死些人。”
寒洲又說:“第二件事,在北邊修長城的人的身份需要甄別,比如一個服役的匠人,或者發往那邊的刑徒。公子想想,如果他是一個鐵匠,離鄉背景,每天有很大的勞動量,還要受軍士們的呵斥管理,天長日久畢竟心緒難平。想逃脫往哪裡逃呢?逃回來也得讓官府捉了去,還不如逃到匈奴那邊做個自由人。他們一旦逃過去,就會重操本業,鍛造鐵器,反而加強了匈奴軍械裝備的力量。所以,公子,在這些人當中萬不可有鐵匠或其它重要行業的從業者。要不我們永遠得受他們的騷擾。一日不能清靜。”
扶蘇重重地點點頭,這真是重要的一條建議,以前怎麼沒想到呢。看來這件事得立即做了,決不能拖。北邊的工程不能成為輸送中原技術的中轉站。
可以和他們交換商品,互利互惠,但不能讓他們富國強兵。
“你的新店快開張了?”扶蘇問。
“是啊,新品瓷器昨天剛出爐,看來白瓷的技術還是穩定的。公子可以加大觀音土的開採力度了,要不過一段時間可能不能滿足官窯和其它民窯的生產需求。”
“嗯,我讓木木通知下去。”
“公子,我們要做的是全球的大生意,想一想都讓人激動啊!”
小寒兩手抱拳放在胸前一副陶醉樣,弄得扶蘇有些不明所以。
“大生意就大生意,姑娘所講的全球是什麼意思?”
呀!又失言了!寒洲吐了吐舌頭,眼珠一轉說:“全球就是全世界,全部的人類,比如說我們可以把陶瓷銷售到長頸鹿的故鄉。當然首先是匈奴人、月氏人、東胡人,南邊的南越人、東邊的倭人。”
“東邊有倭人嗎?”扶蘇疑惑地問。
寒洲又吐舌頭,越說多越錯,怎麼圓呢?
“你我這樣的人之外總有別的人種,你想啊,大海那邊總不會是空的吧,總有人吧,我們暫時把他叫倭人吧。我敢肯定,他們非常窮,買不起我們的東西,只能以搶劫為生,就象匈奴人一樣。”
“照姑娘這麼說,我們是最富的嘍?”扶蘇想誘導她說得多一點,她今天已經吐了兩次舌頭,轉了兩次眼珠。
“嗯?也許吧,我猜的,這樣想一想也能滿足虛榮心,對不對?”
“嗯!”
扶辦重重地“嗯”了一聲。他覺得小寒一定有事瞞著她,但這事兒不能深問,她不喜歡人問得太多。也許她根本不是想不起來了,而是在逃避一場禍事。
是什麼事呢?跟她提到的養鴿子的同窗有關係嗎?
她不想嫁給他是因為還惦記著那個養鴿子的同窗嗎?
他決定試探著問問,要不這個問題老讓他不能安寧。
“小寒,你養鴿子是你那個同窗教的嗎?”
寒洲搖搖頭,看著遠方的白雲。“不是,我沒有跟他學,他老在我耳邊唸叨鴿子鴿子,都快煩死我了。我當時還說他,你咋就這點愛好呢?”
“他現在好嗎?我們把他請來訓練鴿子肯定比我們這樣亂來的強。”
“他要是能來就好了,他訓鴿子參加比賽還得了獎。但他來不了了,他死了。是去年夏天的事。”
越說越傷感,物是人非,而對她這個穿越了的人來說,是物非人非,天人永隔了。
“哦。是挺可惜的。那麼年輕!”扶蘇因為小寒的傷感而傷感。
“他沒你好看,眼睛小,牙齒長得不整齊,愛逗我,也不好好唸書,但說起他來,我還是覺得挺親的,那些往事就象昨天。”
她說著說著,眼睛裡竟噙滿了淚。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去抹眼淚,卻越抹越多了。她乾脆也不抹了,手扶著額頭,讓自己蹲下來,扭頭看著遠方的河水。
河水嘩嘩地流。
扶蘇想,她是愛著那個死去的同窗的。非常愛,或者非常悔。她今天這種記憶斷章的狀況肯定跟那個人的死有關,他的死把她刺激得腦子不太正常了。
她愛別人是這樣的!扶蘇心裡有些酸酸的。
但他扶蘇總不能去嫉妒一個死人吧?
他每天都在她身邊,他全心全意對她好,總有一天,她會在心裡把那個同窗放下,而把自己裝進去。
他想,他等得起。
“我們走吧。”他上前扶了小寒一把。
她站起來,一邊不好意思地笑一邊道歉,“對不起,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那麼多,而且不該當著你的面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