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不斷飛濺……
“別人辛苦我們也辛苦,而且我們還多出了沒日沒夜!”
“我們一不偷二不搶,掙的也是血汗錢,還得忍受你想象不到的各種委屈,你倒是說說看,什麼叫正經?我們哪裡不正經了?償”
一石激起千層浪攖!
可……
妖精偏偏就喜歡。
“那好……我告訴你,正經工作就是你可以堂而皇之地告訴你的父母,告訴你的親戚朋友,以後還能告訴你丈夫的工作!”
孟贏溪針鋒相對地反問道:“請問,你可以嗎?”
“你……”
賴嬌一時語塞。
“這有什麼?我可以!賴嬌可以!我們都可以!”
衛生間方向傳來秦瀅羽似乎缺乏溫度的聲音,漠然神色下篤定的回答令孟贏溪很是吃了一驚,以至於連話語都停頓了片刻。
稍事沉默後,妖精回擊道:“瀅羽妹子,你別說慪氣話,世上有誰家的父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墮落風塵?”
“我這可不是慪氣話。”
秦瀅羽緊步逼身過來,冷煞道……
“知道你端木遊了得,曾是北京的名牌大學生,但你也別把他人視如糞土,沒有道德底線。”
“但凡有選擇,有誰會放著高貴的公主不做去做下賤丫頭?”
“這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男權社會,別和我說男女平等這冠冕堂皇的口號,現實中都是男尊女卑!”
“你自己睜眼看看,為官者有幾個是女的?這個社會平等地給我們女人出人頭地的機會了嗎?”
一聲旁助:“瀅羽說得是!端木遊你是男人你當然沒體會,所以你沒資格來教訓我們,你真討厭,可惡死了。”
賴嬌一反常態地嚴肅著臉,繼續戳“他”的脊樑骨,這次不是空戳,而是真戳,手指頭上上下下戳個不停。
素來罕言寡語的秦瀅羽今天突然開啟了話匣子,喋喋不休:
“即便你是男人,又是令人仰慕的名牌大學生,算是佔盡了天機,可你瞅瞅你自己現在的樣子,活出人樣了嗎?”
“連你這男權都尚且如此,何況我們啥也佔不到的女人,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還好意思自詡君子,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態來說教,也不嫌瘮的慌。”
被刺蝟言語劈頭蓋臉的孟贏溪意外地從中發現這秦瀅羽不是沒文化的低素質人!
1——她的每句話都一針見血,並隱然澆築有紮實的文字功力,大有飽讀詩書之風範。
2——還有她的名字也可窺見一斑,能起出“秦瀅羽”這名字的父母肯定文化也不低。
3——如此說來……她們姐妹倆之所以墮入風塵恐怕是另有深層原因,而非出自本願。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收回剛才所說的話。”
一逞口舌之快,針尖對麥芒的口水戰再繼續下去只會加深敵意,產生離析,對於獲得深層次原因沒有實質性的意義。
妖精不再話中帶刺,她以退為進地軟聲道……
“或許你們都有自己的苦衷,作為相處不深的局外人,我說話有欠考慮,只是看到了山之一石就斷然推測山的全貌。”
“粗枝大葉的男人免不了粗心,未曾顧及到你們姐妹倆暗下不為人知的那一把辛酸淚,剛才多有得罪了,我道歉。”
“端木遊”的真誠道歉並未停歇對方的話語。
因為“他”那“辛酸淚”三個字又直透心底地刺激到了對方的軟肋,她們竟然真的雙雙落淚。
這番情景令“他”尋著揣測輕聲啟問:“莫非你們姐妹是落難,被逼的?”
“算不上落難,也不是被逼,都是千古風俗給害的。”
秦瀅羽擦了擦眼角,和盤托出深根:“在老家,我哥若是娶不上媳婦我姐就不能嫁人,可我哥因工傷破了相,還缺了一條腿,要是再沒房子的話就無法落定婚事,眼看我姐都快三十的人了,實在耽誤不起。”
難怪古人云:笑貧不笑女昌。
辛酸如病毒般傳染了孟贏溪。
她傷感地轉向賴嬌,“阿嬌,那你呢?”
賴嬌泣不成聲,轉身跑回屋。
“還賭債……”
秦瀅羽代答,“他爹是個老賭鬼,人死了卻留下一屁股的債,連全家人安身立命的老宅子都被有背景的債主打官司硬奪了去,還有……”
言於此處話未盡,但雙方彼此間推心置腹的交流就此終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