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涼薄的目光在賈母身上掃過,輕飄飄加了一句,“此乃智方大師所言。”
“既然如此,自然應當好好珍藏。”原來不過是個棄兒,賈母心中疑慮盡去,笑著呵斥賈寶玉道,“且過來吧,別鬧你表弟了。”
林璐在一旁聽得直髮笑,見林黛玉似有疑惑,對著妹妹眨了眨眼睛,示意有事情回去再說,林黛玉本來就是冰雪聰明之人,收到哥哥暗示,自然也不再言語。
☆、4安頓
林家人馬並不少,雖然是客居不好浩浩蕩蕩舉家搬遷,零零總總也有二三十口人,另外還有在揚州帶來的物什,雖然只是先行的,也並不算少了。
三個外孫輩中,賈母最喜歡肖像女兒賈敏的林黛玉,本想把她安置在賈寶玉原來居住的碧紗櫥裡,林璐找藉口擋了,最後一行人被安置在倒座抱廈廳內。
一應東西都停頓妥當後,林璐疲憊不堪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貼身大丫鬟寧馨乖巧地上前幫他捶背。
林璐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水放到嘴邊,試了試溫度後小口抿了一口,側頭問道:“和尚呢?”
寧馨輕笑一聲,回答道:“奴婢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二爺還在院子裡做晚課呢。”
車馬勞累了一個多月,今天晚上也不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一下,林璐嘖嘖驚歎了一聲,這是他唯一說得上佩服林琳的地方。
這小子對自己能狠得沒邊,冬天裡光著身子在雪地裡打坐,夏天裡徒手去抓炭火,每天睡不到四個小時,手上腳上的血泡起了就磨破,磨破了再起,林璐有時候在旁邊看著都替他疼得上。
這可不是等閒的狠人,一個人對自己狠一分,對別人能狠十分,林璐經常摸摸自己在顫抖的小心肝,為將要招惹到林琳的可憐兒們虔誠祈禱。
“大爺,姑娘請您過去呢。”跟木蓮同為林黛玉貼身丫鬟的玉金的聲音在窗外傳來,本來昏昏沉沉想睡覺的林璐打起了幾分精神,問道:“妹妹還沒歇息嗎?”
“還沒有呢,姑娘吩咐說找大爺您有事情商量。”
都這個時候了,可別是有要緊的事情,他一個大老爺們還累成這樣,更別說林黛玉秉性虛弱,林璐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水,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嗯,我馬上過去。”
林黛玉換了一身家居服,正對著跳動的燭火出神,見他進來,也沒有廢話,埋怨道:“今天二表哥說那些話的時候,怎麼哥哥不幫襯子毓一把?”
“幫襯,幫襯他什麼?”林璐裝傻問了一句,見混不過去,只能聳聳肩膀,“得,我的不對我的不對。”
“哥哥還說呢,子毓天性如此,不善言辭,心腸卻是極好的,他話說得不周全,哥哥不在旁邊幫著遮掩,還樂滋滋看熱鬧,叫人家怎麼想子毓呢?”林黛玉口中說著,見他眉宇間存著淡淡的疲憊,忙親自倒了杯水捧上去,“快要入睡了,別再灌茶了,哥哥且先喝點白水解渴。”
心腸卻是極好的?林璐端著茶杯,被這句話搞得渾身不自在,仔細想了想,發現林琳那個臭小子還真是在他妹妹面前裝也裝出了一副人模狗樣,翻白眼道:“有什麼好遮掩的,他說的是事實,當初他媽就是把他放在棲霞寺的。”
林璐真心覺得自家妹妹多想了,林琳壓根對自個兒身世毫不在意,棄兒又怎麼了,沒爹沒孃的孩子多了,尤其他出生的時候正趕上揚州百年難得一遇的旱澇災害,餓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被丟棄的孩子數不勝數,能活下來就是祖上冒青煙了。
林璐上輩子也是被父母丟下的,運氣還沒有林琳好,可不是誰都能有一個千年名寺住持作靠山的,林璐的師傅純粹是個禍害未成年人而沒有自知之明的老流氓,搞得教出來一溜弟子全是徹頭徹尾、壞得流油的小流氓。
同樣是棄兒,林琳的命就比他上輩子好一百倍,不僅得蒙智方大師親自撫養,五歲那年還讓帶著妻兒去棲霞寺打醮還願的林如海一眼看中,青眼有加。
更何況,林璐一點不覺得林琳的身份簡單到哪裡去,他娘留給他的那塊玉佩可不是凡品,極品青田燈光凍,價錢比同體積的黃金貴重十倍,而且有市無價,只有明中期才有少量出產。
這樣的人家,會丟棄剛落地兩個月的孩子?裡面肯定有難言之隱。林璐曾經對林琳旁敲側擊,也變相從智方大師那裡打聽過,無奈兩個人的口風一個比一個緊,他抓耳撓腮費了好大的勁兒,照樣沒能得到點有用的資訊。
話是這麼說,林黛玉的意思林璐也不是不瞭解,他抓了抓頭髮,倒有些犯愁怎麼解釋,想了想還是道:“其實也沒什麼,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