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澤略顯尷尬地撫撫鬢角垂下的一縷如墨黑髮,“不是舅舅。這是一隻不足一歲的小獼猴,按說它不該離開母猴的,想來是猴群有變,母猴被殺它也受到驅逐才跑到這裡。又或許是大青山久未落雪,山間難熬,母猴帶它出來尋食被殺了吧。”
不管怎麼樣,這隻小猴子是跑了。藍怡帶上溫室的門,請雷天澤到屋內梳洗用飯。
雷天澤端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儒雅而快速地吃完早餐,藍怡又沏好茶水端了上來。
“三哥去邊塞還順利吧?”
雷天澤微微點頭,修長的手指端起茶杯,輕輕嗅了嗅茶香,“尚好。多虧四妹做的手套,我和淺墨才沒被凍傷。四妹換了新茶?”
這才是家該有的感覺,所以他路經北溝村,想也未想地就騎馬趕過來看看藍怡回來沒有。
藍怡一笑,請他稍等,從東屋炕櫃裡取出細竹絲織笈內的一個朱漆精美的木盒。這是在梅縣時她買的福建團茶,據店家說是一等一的好茶。她還聽賣茶的店家說大周的茶葉是禁榷物品,由國家壟斷經營的,價錢也是國家制定,所以價錢還算合理。
堂屋的雷天澤以手托腮雙眉鎖愁,看著茶水升騰的熱氣不知在想些什麼。這般姿態,卻不帶一絲女氣,反而更添幾分儒雅,難怪八婆二嫂說村裡的小媳婦大閨女都偷偷喜歡雷夫子,這副樣子確實迷人眼。
“三哥,這是我從梅縣帶回的福建產的團茶,茶味清爽,尚值得一品。”藍怡把茶葉放在桌上,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他肯定喝過更好的茶葉,但這是她的一番心意。藍怡送人東西,一定選她認為最合適的,且是她送得起的。
雷天澤拿過茶盒,點頭謝過。
“這是我去梅縣時三哥給我的書信,因行程順利並未用到,三哥還是收起來吧。”藍怡遞過信封。
雷天澤點頭,接過放進懷中,“四妹此行,果真順當。”
“多虧週二哥幫忙。”藍怡簡單說了說,“如此我才能帶著文軒回來。”
“戰王離京,去了益都?四妹可知他帶了多少人?”雷天澤玉顏微鎖,輕聲問道。
藍怡點頭,“戰王身邊有百餘名紅衣親衛。”
雷天澤點頭站起身,“四妹,我還有事在身,不能久留,咱們兄妹就此別過。若有可能,我明年還會回到村裡在義學教書。不知周衛極可在家中?”他急需找周衛極確認一下郭南源離京的情況。
藍怡見到雷天澤馬上要走,有些詫異不捨,“週二哥不在家,他已經兩天沒回來了。”
“哦?四妹可知他去了哪裡?”兩人既然定了親,就算周衛極的性子再悶也會跟藍怡交待一下才是。
藍怡面帶憂色,“咱們黃縣出了水匪,專門劫掠過往運送衣物、皮毛和食物的船隻,週二哥帶人進山捉匪去了。三哥要尋他怕是不容易。”
“水匪?”雷天澤又坐下,“四妹且說來聽聽。”
藍怡雖不知他為何又好奇水匪的事情,但是她知道的也不多:“先是咱們這不遠的花家村的四艘大船被劫了,聽說對方有二三十人,身穿黑色衣服黑布蒙面夜半從水裡竄出來,不主動傷人性命,只搶東西。後來又有兩隊商船出事,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這大冷的天,水寒刺骨,這些人真是不怕冷。
雷天澤面色凝重,“花家村被搶的船隻,是在哪天?”
藍怡想了想,“應該是十月二十一日或二十二日夜裡,過去六七日了。”
雷天澤目光閃過焦急,站起身告辭,“四妹,此行著實倉促,並未覓得佳句,三哥慚愧,無法請四妹雅正了。”
詩詞本就是興之所至,有感而發,倉忙之間沒有靈感很正常,藍怡笑著問道:“三哥可要帶些什麼吃的、用的東西?”
雷天澤一愣,搖頭失笑:“若是四妹烤好了鴨子,三哥倒想帶上半隻。”(未完待續。。)
第二零八章 鶴鳴九皋
雷天澤辭別藍怡,飛馬直奔黃縣縣衙。
周衛極正與知縣周長海、縣尉趙彬在縣衙內密談捉匪之計,有衙役報說縣衙門口有人尋周衛極,言有密事告之。
密事?俱是目帶血絲的三人對視一眼,周衛極蹙眉,“二位大人,卑職先去瞧瞧。”
周衛極邁虎步到縣衙門前,瞧見白衣白馬的雷天澤,挑挑眉,他怎麼來了?
“多日不見,周兄風采依舊。”雷天澤見著周衛極,抬眸笑道。
周衛極最見不得他這副白臉書生樣子,又瞧著他手上戴的新手套,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