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我,可我理他的嘛……我悶悶咕噥,得來李易謙一個白眼。
之後……我還是沒跟著去了。若他病了,多人多打擾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但班上有幾人真去看了情況——丁駒也在其中,方才上課前回來,就拉著我說,陸唯安人待到墨玉齋那兒了。
他說那兒是院長專用的休憩之所,不是誰都能進去的,還說陸唯安的爹是丞相,又和院長關係很好,當然可以例外。
然後說著,他又往旁瞧了瞧,很是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向我湊近了點兒,道出周文生這次中秋後沒回來,其實是因為上回那個事兒。
肯定是這樣……他說著就點了點頭,再道著周大人怕得罪丞相,才把兒子給關在家裡教訓。
……唔,聽不懂。我困惑不已,為什麼周文生不來,會扯上陸唯安的爹呀?還陸唯安的爹是什麼……那個詞兒是……
不過,丁駒一點兒都沒給我發問的空隙,就又道著傅先生都不怕麼……
咦?
丁駒看了我一眼,手伸來把我勾到一邊。
他用壓得很低的聲音說,書院上下,誰不知道陸唯安是丞相的兒子,傅先生那時居然敢讓他向……咳咳,就是道歉。
這樣……他說,根本是不給丞相面子。
「就這一段——」
忽地聽見柳先生像是交待著什麼,就收了書走出去。
我這才回神,又愣了一愣……
上完啦?方才柳先生說什麼去——我連忙去看李易謙,他像是無言,淡淡的看來一眼。
「……那個,柳先生是不是說要考試呀?」我有點兒怯怯地開口。
「——不是考試。」李易謙微沉口氣,闔上書後說:「方才講得內容,柳先生下一回要點人起來問。」
這樣就是考試啊……我一聽忍不住咕噥,顧不上李易謙的白眼,趕緊翻了翻桌上還攤開的書。
……足足有五頁這麼多呀!那得讀上好幾天的。
下次柳先生的課就在後日,可還有席夙一交待的兩篇文……那兩篇是上次就交待下來的,但前面那時,我還有別的要看,就一直擱到昨天才拿起來讀,明兒個就要問了。今晚肯定要看完才行。
但是……有篇書帖還沒練。
我想著就煩起來,讀書就不能只讀書呀,那麼多功課的……
「你慢慢收拾吧,我先走了。」
李易謙的聲音道了句,背起書箱就要走了。
我才發現其他人也都走光了,想著叫李易謙等我,可他已經走了出去。
最近……都是這樣,一下課就收拾得飛快,然後也不等我了,而且,要不是上課,也根本看不著他的影兒。
不知他忙什麼……
我想著,手下一邊收拾好,趕緊也離開。
外頭天已經暗下,不過雨似乎停了,可還聞得見那種溼漉漉的味道。
現在是用飯的時候,廊上都是學生,這會兒每個人都是才上完課,一邊說著話,邊向著餐室去。
打飯那兒鬧哄哄的,位子上也都是人,一眼看去,真是找不著誰誰誰……
怎麼李易謙連吃飯都沒空麼?
我有點兒失落,只好隨便找了位子。
吃完了飯後,想到好久沒去廚房打招呼就又繞了過去。去得時候,我見到他們正忙,就幫忙了一小會兒。
走時,林叔給了我一顆蘋果。
「……以後這些,不用拿來給我,你直接退回去就好。」
快走至書庫時,忽地聽見有人說話……
那聲音是……我向前望,果然是傅寧抒。而他面前是書院長工陳伯,正向著他低道了聲好,目光向著這兒瞧過來。
陳伯……樣子長得很兇,個頭又壯,初初見著有點兒可怕,但其實他是個很安靜又很好的人。
之前我沒怎麼和他說過話,可有一回提著水經過花圃,不小心沒走穩,水就往他身上潑了……那時差點兒沒嚇死,以為他要生氣,可他什麼也沒說,還穿著一身溼衣裳幫忙重新提了水回來,然後還折了一小朵木槿給我,告訴我可以夾在書裡。
我就對陳伯一笑,他隱微的點了個頭,然後轉身走了。傅寧抒這會兒才向我看來,我開口喊著先生,快步走過去。
只是一靠近,就聞見一種很濃郁的味道,我忍不住咦了聲,脫口:「好香……」說著,瞅向了傅寧抒,因為……好像是從他……唔,是從他手裡的東西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