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出在幽州這地方。
奇怪的是,從這件轟動商界的大事後,蕭維五年來一直未積極向外擴張,只是安分的守著家業,沒有作出任何太過冒險的決定,好像五年前那種積極組織行會、大力闊斧改革的魄力只是曇花一現。而且,偶爾還會做出一些錯誤的投資,雖然損失不大,但卻教人不得不懷疑,這位蕭維員是五年前那個聰明絕頂、為蕭家日進斗金的主爺嗎?
這事有必要再查查。
戰青手指無意識的輕撫船舷盤算著,如果河運可行,將來還能向北發展,與蕭家打交道是勢在必行,現在能先探一些是一些,如果她能瞭解蕭維為何在這五年內改變如此大,到時和他談生意也能多些籌碼。
至於蕭家的次子蕭靖,卻很少被人提起,只知道他是個知書答禮的文弱書生,早年甚至還臥病在床長達數年之久。
文弱?臥病?
戰青挑挑眉,有些狐疑。他的臉是白了些,身子看上去也有些單薄,但卻未有病容,不過……也許他是真的曾大病一場,因此才去學武強身。
如果這樣想來,一切似乎就說得過去了。一個北方大富的次子,因多年臥病,在家中沒有實權,是以在健康好轉時,乾脆離家南下,另尋他路。
探子傳來的資料上說,秦家和蕭家雖然一在南、一在北,但因兩家都是世代從商,從上一代便認識交好。蕭秦兩家關係良好,也許就是蕭靖出現在揚州秦家的原因……
“在想什麼?”
“喝?!”戰青嚇了一跳,猛一回身,就見蕭靖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她生氣的道:“你在——”
“這裡做什麼?是嗎?”蕭靖自動地幫她接話,然後笑了一笑,解釋道:“我沒做什麼,只是難得看你在發愣,所以好奇。”
戰青驀然紅了臉,有些尷尬的回道:“關……關你什麼事!”
“是不關我的事。”蕭靖自討沒趣的摸摸鼻頭,但並不退縮,只又笑笑地溫言問道:“你的傷還會痛嗎?”
她倏地抬手遮住頸側,似是怕他會伸手觸碰般,戒備地瞪著他,“不會,我說過我沒事。”
蕭靖見狀,忍不住柔聲道:“說實在的,你沒必要在我每次靠近時就劍拔弩張,活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刺蝟。”
聞言,戰青忍不住低頭瞧了下自己身上灰色的衣料,在警覺自己被他的話所影響後,她猛地抬首,不悅地挑眉辯道:“我才沒有!”
對她的反駁,蕭靖沒再說什麼,只是態度溫和的表示:“我此番上船,只是單純的想知道戰家是否真的有能力接下運貨工作,而關於這點,我想這幾天,以及剛才發生的狀況,在在都己經證明了你們的能力。所以你大可收起渾身的利刺,將我當成普通的船客如何?”
她仍是氣勢凌人地冷著臉,“這是貨船——”
“不載客!這我知道,但接下來尚有數天的行程,咱們如能好好相處,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是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戰青仍是蹙著眉。她看著蕭靖,知道自己該冷靜些,不能因為自己對他沒好感,便把整個戰家拖下來與他為敵。
何況,她和他又沒啥深仇大恨,只不過……只不過她不喜歡他那張好像洞悉一切的笑臉而已,但這不能構成他的罪過,畢竟擁有一張太過俊俏的臉孔,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反應一直過於情緒化,戰青決定對他公平點,便緩和了臉色,撇開臉望著河上流水,語音平穩的道:“我沒把你當敵人。”
不過,也不是朋友就是了。她在心裡暗暗想著。
他發出輕笑,懂得她沒說出口的話,知道自己並未真的受人歡迎,不過至少她的態度好些了。
蕭靖趁此轉移話題,希望讓她放鬆下來,別老是帶著戒心。“對了,那小姑娘呢?她情況還好嗎?”
“她在洗澡。”戰青指指身後的房門回答,“她可能幾天沒吃了,不過應該還撐得住。”
“可曾問出她是哪裡人士?”
“沒有,她不肯說話。”戰青搖搖頭,“二叔說她連一聲都沒吭過。”
“沒說過話?”蕭靖微訝,遲疑了一會兒才望著戰青道:“會不會是她本來就不會說話?”
她愣了一下,“我沒想過。”
“你打算怎麼辦?關於那些水盜和那小姑娘。”
就在此時,一艘小舟從他們的船旁經過,舟上有位男孩正好奇的看著這艘貨船,在看到戰青和蕭靖時,他突然咧嘴微笑,向他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