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一下子就把我震住了。依舊是農家孩子,翻山越嶺讀了義務教育,父母開明,一心想把孩子送到城裡。對於他們那個縣來說,即使考上三流大學都是大宴親朋的級別,所以這孩子來了我們校都是感謝天感謝地的,恨不得抱著學校裡每一棵樹熱吻。這對於在城市生養的我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一種情愫。他比我大了一級,卻在我入學這年仍然如新生般意氣風發,還對這個學校滿眼的新奇。於是在我進了這座迷宮般的學校跟愣頭青似的被各種指示盤指示的團團轉時,大力神鵬霄同學降臨了。他主動當起迎賓,信心滿滿的將我順利引入歧途,最終在學校後山上找新生報到處未果後,他終於洩了氣,向其他同學問了路,到底是在辦事處老師下班前把我送佛送到西。好在這一路上行李都是他拿著,我只是浪費了一些腳力而已。並且他滔滔不絕的讚美這所被我認為垃圾至極的學校,讓我也有了點信心待下去,所以一下午下來也並不氣惱,而且剛到這個新環境立刻將我毫不淑女的一面展現出來,很快就和他稱兄道弟了,也許是他憨憨的笑讓我倍感溫馨吧。最後報完名,面帶愧疚的他一直為他招待兄弟不周而懊悔,所以一定要請我吃飯。幫我打點好寢室,跟新認識的室友交代好照顧好他兄弟後(這也導致這些可憐的室友們剛開學就提心吊膽的防著我這個性取向有問題的“兄弟”,最終在我行動與語言的長久驗明真身後他們才勉強相信我的“女兒心”),就帶我匆匆趕往他“付飯請罪”的地方——我倒,竟然是我剛來學校時誤以為是公廁的那家米線店!我強忍著內心與胃裡同一節奏的翻江倒海,揮揮手趕走看似最乾淨的那張桌上七八隻爭食殘羹的蒼蠅,又用皺巴巴的餐巾紙擦了擦桌子和凳子,才彆彆扭扭的坐下。而老熟客的他則毫不在意的一屁股坐下,胳膊拄在油膩膩的桌子上呼朋喚友。店裡的老闆啊服務員啊甚至是有幾桌客人都與他嘻嘻哈哈起來,根本沒理會我的窘迫,我只能幹瞪眼等著他點的一鍋十元米線。此時兩個剛認識一下午的男女就要在同一鍋裡吃米線的詭異已被我忽略了。事後提起此事他還大言不慚的解釋道那是因為那家米線便宜,十塊錢兩男生吃都足夠,老闆熟還多贈倆鵪鶉蛋,所以才帶我去。而後來那家店也成為了我倆的第二食堂。奇 怪{炫;書;網}的是那種環境的小店卻成為了我母校外唯一一家屹立不倒的老店,送走了一批批我們這樣的窮苦人民……
“想什麼呢?”有人拍了我一下,回頭看原來是小軍。自己竟在回憶中不知不覺走過了約會的那棵樹,把站在樹下等我許久的小軍嚇壞了,以為我呆滯的表情是老年痴呆提前了。
“咦,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營養快線?”我馬上以對價值敏銳的觀察力看到了嚴小軍手裡的瓶子,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別那麼誇張好不好。爺知道爺這一年苦了小女子你了,今天爺要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爺,是您彩票中獎了?還是拾金就昧撿到錢了?而且數目不能小,起碼得百八十塊的,要不不能割肉賣血買這個。”我打斷他的話,不依不饒的挖苦著,嘴裡還“嘖嘖”有聲。
“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我是那種靠天上掉錢養活的人嗎!說真的,我找到工作了。”小軍最後一句壓低了聲音。
“不是你不是那種人,是你沒那發橫財的命……什麼,你說什麼?你找到工作了?”我把腦中早就設想好的毒舌都說出來了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於是向他投去和剛才看營養快線一樣的眼神。
“不用那麼看著爺,爺說過,跟著爺,有肉吃。”這小子得意起來,句句不離“爺”字,也怪我,一直有事求他時就稱其為“爺”,而且聲調還要“山路十八彎”,酥一點嫩一點,把他噁心到不得不答應為止。
“哈哈太好了,那咱們別坐這了,去肯德基慶祝一下吧!”我雀躍。別怪我惡俗,肯德基也不是隨隨便便能吃上的,對於我倆這對剛畢業後的社會閒散滯留人員,生活費一人也就500(還得厚著臉皮向家裡要),還得印簡歷,跑面試,所剩無幾。想想也有大四整一年沒吃肯德基了,超懷念辣翅入口的油膩感……
“這位同學,請您憶苦思甜一點好嗎?我只是找到工作還沒發工資,你以為工作是ATM機呢,找到就能取出錢來!”小軍作哀其不爭狀搖了搖頭,繼續雙手枕在頭下,優哉遊哉晃著二郎腿,愜意的享受著這棵幾十年的老柳樹用生命餘熱所帶來的陰涼。
“唉,苦日子啥時候到頭啊!”我也學著他的樣子躺下來,閉上眼睛幻想完他穿西裝打領帶的樣子,又意淫了自己未來穿著白領套裝在空曠而又時尚的oice裡手捧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