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兩名家丁就覺得這裡很驚悚了,沒想到下一刻胭脂讓他們更驚悚……
只見她扛起謝書賢,往床上丟去……
“你你你!”家丁甲嚇的跳了起來。
“見笑了。”胭脂靦腆回首,“奴家家境不好,以前曾女扮男裝,給人扛過好長一段時間的麻袋……”
“誰誰誰管你是扛麻袋還是扛西瓜了!”家丁乙亦是驚的魂不附體,“你你你真的連屍體都不肯放過?姑娘,姑娘人鬼殊途,這樣很傷身的……”
“沒辦法,收錢辦事,總得盡心盡力嘛。”胭脂說完,人已經蹬掉繡花鞋,爬上了床。
床很小,胭脂只能緊挨著謝書賢躺下,臉對著臉,嘴對著嘴,胸口貼胸口。
眼前的男子年輕俊雅,指尖髮梢都溢位一股清貴之氣,胭脂看著他,怎麼也想象不出他縱橫沙場的模樣,執起他的手指嗅嗅,也只嗅到了一陣淡淡墨香。
被謝書賢寬闊的背擋住,兩名家丁看不到胭脂究竟在做什麼,只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便道她在行房中之事,頓時嚇的魂不附體。
“口味太重了!太重了!”家丁甲涕淚橫流。
“住手啊!住手啊!”家丁乙痛哭不已,“公子爺那我們會敷衍過去的!你,你還是放過這位,讓他早早安息吧!”
胭脂哭笑不得,只好握著謝書賢的手輕輕放下,然後安靜的躺在他身邊。
青衿覆素衫,他闔眼而眠的模樣,如梅上輕雪,如雲端皓月,清雅處一世無雙。
“將軍,你安息吧。”胭脂閉上眼睛,低聲道,“豔骨妹子有個當錦衣衛指揮使的哥哥,她既然說了要幫你一把,日後自然會有人來還你公道……奴家能為你做的便只有這麼多了,黃泉路上,請君從容去吧。”
她沒瞧見,那謝書賢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
“你你你在做什麼?”兩名家丁又害怕起來,“幹嘛平白無故的跟這死人說話?”
“奴家念念佛經不成麼?”胭脂只好睜開眼來,對他們沒好氣的說到。
兩名家丁這才釋然,一邊囑咐她多念念,一邊退到離他們最遠的角落裡,喝酒壯膽去了。
胭脂笑笑,重又躺下,與謝書賢眉目相對,呼吸綿長,過了一會,竟咦了一聲。
“又,又怎麼了?”兩名家丁正處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境地,咋聽她的聲音,連杯子裡的酒都灑了出來。
胭脂卻不理睬他們,而是翻了個身,騎到謝書賢身上,伸手扯開他的衣襟,俯□去。
“你要幹什麼!!”兩名家丁驚的把酒壺都碰倒了。
胭脂不過是將左臉貼在謝書賢的胸口。
心頭尚在跳動,手腳尚有餘溫,雖然臉色慘白,但是胭脂曾經在碼頭給人扛過麻袋,見過船家救那溺水之人,有些人雖然被拖上岸時已經沒了呼吸,但卻不是真死,而是一口氣沒上來,於是背過氣去。那些經驗老道的船家便會撬開他的嘴,將水壓出來,然後嘴貼嘴的給他渡上三口生人之氣,倘若這人運氣好,還能活轉過來。
想到這裡,胭脂再不遲疑,雙手撫上謝書賢的臉,將一張蓮臉湊上去。
“阿米託佛!阿米託佛!你這樣會進阿鼻地獄的!”兩名家丁驚的大呼小叫。
月浮雲湧,青燈忽滅,他們話音剛落,破屋中便吹進一陣怪風,吹得胭脂金釵搖落,一頭青絲鋪天蓋地的展開。咋眼望去,彷彿一隻勾魂攝魄的豔鬼。
那風繞著謝書賢不停轉悠,就像是黑白無常的步伐,腳不沾塵,只勾起陰風一陣,告訴世人速退速避,莫要擋住勾魂鈴。
胭脂迎著那陣怪風,俯□去,將帶著梅香的唇貼在他冰涼如雪的唇瓣上。
初見時,只拾落英不忍摘。
再見時,將軍一逝如白雪。
為君恩,梅花還雪一段香。
榻旁,兩人交纏的十指緩緩扣在一起,在家丁們的慘叫聲中,驃騎將軍謝書賢,終是緩緩睜開了他那雙溫潤如玉的眼。
那勾魂般的怪風亦在此刻悄然停歇,彷彿一聲嘆息,從胭脂耳畔刮過,躍出窗外,瞬
間沒了蹤跡。
“詐屍啊!!!!”家丁甲屁滾尿流的奪門而出。
“不關我的事啊!你要找就找公子爺啊,一切都是他不好!”家丁乙淚奔逃跑。
“滾開!你要跟我分頭逃跑才對啊!”家丁甲罵道。
“死開!我只要跑得贏你就安全了!”家丁乙毫不掩飾自己的險惡用心。